一棵低产的老年树。
旧文囤积&新坑开垦自留地,坑多小心崴脚。

【主瓶邪】欢迎光临吴山居·卷一·寂静岭 03

在火车上手机激情码字一发,回家惹。

写到这里真心实意感慨一句,怎么混乱邪恶,还是瓶邪is real!

开始给自己埋一点伏笔了(?)







第三章  我叫张起灵


出乎我意料的是,让三叔答应我的要求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甚至可以说是轻易。三叔只是口头对我表达了一下不满,严词拒绝,被我反驳,再严词拒绝,再被我反驳之后,就一脸不情愿地允许了我的行为,放我去救小花了。


这种只靠嘴皮子打仗就赢了三叔的胜利太久违了,我印象中上一次发生可能还是我小学二年级想买最新款高达的时候,这不免让我觉得胜利来得太轻易,直到踏上高铁的时候我还没缓过神,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直到黑眼镜在无聊的旅途中跟我闲聊,我才知道,原来根本不是我赢了,而是爷爷早在很多年前,就嘱咐过我三叔类似的话。至于爷爷当初怎么说的,黑眼镜说他也不清楚,但大概意思是和我这个特别的体质有关,那时候爷爷已经病得很严重了,三叔一度以为他是病入膏肓的胡言乱语,眼看着我年纪到了也没什么迹象,本以为过去就过去了,却没想到终究该来的还是没躲过。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我家这种体质是到了一定岁数、一定需要某种刺激才可以发育完全的类型,所以爷爷早就给我准备了一只鬼等着我?这未免也有点太惊悚了。我看着眼前盘腿坐在我铺位上、跟我面面相对的黑眼镜,心想我看不见就看不见吧,二十多年活得也挺开心的,反倒头一天能见鬼就被这位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还搭上小花连累他生死未卜,这又是何苦。


黑眼镜只是笑,饶有兴趣看着我。外面天已经黑了,在高铁卧铺的顶灯下,他身形看起来有种诡异的虚实不定。卧铺还是比较逼仄,坐两个男人有点勉强,也不知道他是好心让位置给我,还是恶趣味喜欢吓唬人,他小半个身子都没在车厢墙壁里,像个壁炉鹿头一样镶着,简直比鬼都像鬼。


“你也不用多想。”黑眼镜看出我的心思,慢悠悠开口说道,“你那个发小不算白被坑。这件事背后,也有他师父的因缘。佛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也是他该得的报应。”


“哟,”我不由诧异,一抬眉毛,“你还信佛呢,不怕大师收了你吗,小倩姑娘。”


“收小倩姑娘的那叫道士。”黑眼镜也不生气,笑嘻嘻跟我瞎拉扯,“放心放心。楼下那位,论资排辈起来,王重阳都要叫他一声小师弟,有他在没道士敢打扰,你看我们做一辈子神仙眷侣怎么样呢,采臣小哥哥?”


我翻了个白眼,心里却是一动,不由又往隔壁下面的铺位看了一眼。那个帽衫小哥沉默躺着,但我知道他没睡着,刚才说到“信佛”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感觉他好像抬头对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看了一阵,转回头,正准备开口问黑眼镜,忽然听到一阵迟疑的、颤巍巍的敲击声。


我扭头,看到一个小姑娘举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往我床上照了照。我看了一眼,想起她是我下铺的,看头发的凌乱程度应该是睡到一半起来上厕所,手电光下,小姑娘脸色惨白,吞了吞口水。


“……哥,”她抖抖索索,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你…你跟谁说话呢?”


黑眼镜爆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狂笑。


我嘴角抽了抽,还是装模作样把手机拿起来,对她指了指示意。


“女朋友。”我一本正经,小声对她说。




好不容易那姑娘疑神疑鬼地睡下了,我在铺上坐了一会儿,想着黑眼镜的话和帽衫小哥突然看过来的那一眼,越想越觉得在意,忍不住蹑手蹑脚轻轻爬了下去。


帽衫小哥还在下铺静静躺着。那个铺位是没人订的,像他这种“再努力点能活到寿与天齐”的人(黑眼镜原话),显然身份证问题对他而言是不可承受的生命之重,所以他和黑眼镜一样,是用了点手段混上车的。


这个情况其实很有点好笑,也不知道我下铺那个姑娘知道在她三米范围之内存在的男性生物不是一个而是三个的时候会作何感想。我在帽衫小哥面前蹲下来,张了张嘴,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竟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犹豫之间,帽衫小哥悄无声息睁开眼睛,静静看向我。


“有事?”他问。


“……小哥。”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刚刚黑眼镜说的……是真的吗?”


“你很在意吗?”他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这么反问了我一句。


我噎了一下,忍不住重新打量了他一眼。按黑眼镜说的话,那他应该是个道士,但我怎么都想象不出来他扎着发髻大袖飘飘的样子——可他应该是什么样子我也没有确切的想法,我看到他,就自然而然觉得他就应该是这样,好像他生来就已经是这个模样。其实仔细想想,穿帽衫抱着一把古刀,是个很奇怪的搭配才对,但放在他身上,却让人心里生不出一点违和感来。


如果我对道家能多一点理解,那么这个时候我就应该知道这种气质就是道家常说的“天人合一,道法自然”,是修道人非常厉害的一个境界。但现在,我只能单纯地感觉到一种很圆融的和谐。


“小哥。”我蹲着,想了想,小声问他,“黑眼镜帮忙,是因为他欠了三叔人情。你呢?你为什么愿意一起,也是因为我三叔吗?”


帽衫小哥只是看着我,半晌都没有说话。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没在他脸上看到任何情绪的流露,他静到了一个极端的地步,像静水,像松风,像一掌随风的红叶。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活了太久的缘故,他好像已经变成了世界与时间的一部分,几乎看不到一点曾经生而为人的影子。


——但我突然就看见,他很轻地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很淡,我几乎疑心是自己的错觉了。随即我就看到他伸出手,在我胸前点了点。


“我的心,”他说,“在你这里。”


“……”


这简直是惊吓了,我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过转眼我就反应过来,这句话放在普通人身上的确是一句了不得的告白,但是以小哥不食人间烟火的程度,我觉得十有八九他的话就是字面的意思。


他的心在我这里?我有些茫然地在身上摸了摸,没感觉哪块肉不是我自己的。也许是我的样子太傻逼,小哥很快收起笑容,恢复了那个淡淡的模样。


“黑瞎子跟在你身边,也不全是因为你三叔。”他跟着说道,“不要看他这个样子,他不是什么好人。”


黑眼镜的声音从上面悠悠传来,“我听着呢。”


“……”我不由有点尴尬,小哥却没什么说人坏话被抓包的不自在,只是扫了上铺一眼,安静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这意思大概就是谈话结束了,有点遗憾地站了起来。不过也不能算是一无所得,如果小哥身上的秘密是一座冰山,那我现在应该已经看到了第一座山峰……上掉下来的冰块。


……邪小葵!你可以的,加油!


“张起灵。”


我自娱自乐地在心里给自己握拳,冷不丁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小哥的声音。


我回头,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仍然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对着我重复了一遍,“我叫张起灵。”






其后的路程我不想再赘述,当我最终站在小花消失的那个村子外围的时候,我几乎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我怀疑三叔可能是在搞我,临走他什么都没有提醒,我猜他这么做可能是在报复他无法拒绝我前来营救小花这件事给他带来的不痛快。


我们坐高铁,转硬座,转中巴转包车,最后还断断续续走了快十里的山路。越到后面我越觉得高铁上应付那个妹妹简直是新手村任务了,其后我经历的包括但不限于给被小哥不小心撞到的人道歉、说服撞到他的是两米开外的我的包并为此展示了一个乌龙摆尾;在拥挤的硬座车厢对黑眼镜大喊“别他妈再拍我屁股了”,并在旅途中时不时抬头观察行李架上坐着的黑眼镜——我真的没有办法对此毫不在意;独自一个人承受单独占领人满为患的中巴车三个座位的心理压力——我真的为三个座位都花了钱,而且比起被人用隐晦蔑视的目光观察,我更不能心平气和地跟一个坐在黑眼镜身上的四十岁光头胡茬大汉坐在一起……


我卷入灵异事件的第二天就单独背包和一只鬼,还有一位僵尸道士出门奔赴千里之外、我要面对的是一只听起来就不好惹的厉鬼、被困不知死活的是我此生唯一一个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而我还不知道自己的能力除了做一个高亮的“此处有闲置房速来入住”的招牌以外,还能有什么用。而在这些基础上,我三叔并没有派任何一个他信赖的伙计跟我一起来。大奎,潘子,或者白蛇。都没有。


综上所述,我三叔可能真的不是我亲三叔。




——当然,现在的我还不知道,我心里的腹诽,竟然误打误撞猜到了某种意义上的真相。




我在山坡上的石头上坐着歇了一会儿,吃了一点东西,一边从高处往下看。黑眼镜被那个契约“套住”的地方就是我屁股下面坐的这块石头,他们刚才已经检查过,石头上几乎已经一点残留的气息都没有了。


山与山之间有一个很小的岙谷,荒草丛生,一点人烟都没有。这一片的树木灌草都长得有些异常茂盛,但是奇形怪状,颜色有些不正常,有些已经转作枯黄的叶子竟然泛出一种非常奇怪的红色。整个山谷被掩藏在迭起蜿蜒的无数丘陵之中,混杂着东南沿海潮湿、带着海腥味的空气,几乎直观上就让我感觉到了一种黏糊糊的、浑浊的恶毒。


东西是吃不成了,这地方的感觉让我有点反胃。


我忍着越来越明显的不舒服,举着望远镜往下看。能看出这个山谷下面本来有一条小河,倾斜着从两山之间穿过,但河床已经完全干涸,被丛生的杂草掩埋了。在河床的另外一侧,靠近山谷深处,凌乱的草木之中,我找到了零星被埋藏起来的残垣断壁,看起来已经很旧了,用望远镜看,能看到坍塌碎裂的砖石瓦片上厚厚的青苔、还有被火烧过,焦黑的痕迹。


这里真的曾经有一个村子。




黑眼镜和小哥在四周走了一圈,这时转了回来,站在我身边。


“情况有点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


黑眼镜开口说道。


我把矿泉水瓶子拧上,抬头看他,“怎么了?”


“这个地方,我们没有办法进去。”黑眼镜停了停,像是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笑了笑,“恐怕你得先自己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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