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低产的老年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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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瓶邪】欢迎光临吴山居·卷一·寂静岭 05

刚刚忘记说,本子的事应该会拖一下,想看看12.1的风头是什么样的再决定怎么搞。应该怎么也要到12月中旬了。

虽然我觉得冷圈应该也不会被盯上,卑微






第五章  本是无邪带点真


掉下去到落地只过了非常短的一瞬间,我还没来得及害怕,就感觉一种非常神妙的触感,像是“穿”过了一层无法名状的东西。眼前豁然一亮,我只看到一片模糊的水光,随即哗啦一声,一头摔进了一片河水里。

河水非常浅,我目测只有一米多,可能只有一个儿童泳池那么深。水很干净,浅蓝的颜色,清澈得不可思议,水里却一条鱼都没有,只能看到河底静静躺着的白色鹅卵石。天空很蓝,四下草地茂盛,漂亮的花三三两两开在河水旁边,还有碧绿青葱的树,日头高挂天顶,亮得令人眩目。

——小花没有骗我,这里进来的时候果然是白天。但这个白天看起来有些过分安详也过分寂静,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出现在我眼前,但它和我在山坡上俯视的那个奇怪又荒败的村子给我的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是一种暗藏在某种东西下面的,静悄悄又阴森森的恶意。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偷偷看着一样。

我深吸了口气,从水里站了起来,不由握了握黑眼镜给我的刀。如果把这一切比作一个恐怖游戏,那到现在为止,前情提要的CG就已经全都看完了,接下来就是我这个被丢进场景的一级玩家要开始“深入闹鬼村庄”这个任务,如果在游戏里,我头上这个时候可能正在浮过一行字,可能还会伴随着《Silence Hill》的背景音乐声。

我自娱自乐地这么想着,向河的对岸走过去。河岸并不长,我放眼望去,几乎能从小河流进山谷的地方一眼看到尽头,却也没看到小花说的那个“弹琵琶的女人”究竟在哪里。寂静的空气里只有我蹚着水的哗啦声,我走过水中心,临上岸的时候,却突然在水底的白石中间,看到了一点微弱的闪光。

我其实有点近视,那东西沉在水底,非常小,顶多就只有我小指甲盖那么大。我本来不敢对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贸然上手,但是碍于水和距离的阻挡,端详半天都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只好小心翼翼把手里的小黑刀伸下去,对着它拨了拨。

刀尖碰到的触感坚硬,质地有点像骨头。我等了一会儿,没看出有什么异状,胆子便也大了,弯腰把它从石头缝里抠了出来,这才发现,那是一片弹拨乐器用的玳瑁指甲。

这块玳瑁片的成色很好,通身笼罩着一层温润的光,比我的指腹小很多,一看就属于一个女人。我看了两眼,除了它是用来干什么的之外也没看出点额外的东西,只得把它往外套兜里一揣,抬起头,这时才发现,四面忽然泛起了一阵弥漫的大雾。

这雾来得没征没兆,蔓延得却极快,只是我发愣的短短瞬间,四面都已经变成白茫茫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连一米开外的东西都看不清了。

不是吧,还真是寂静岭?想到这儿我轻轻“靠”了一声,忙不迭把腿从河水里拔出来,举起刀四面环顾——按照恐怖游戏的经验很有可能下一秒雾里就会窜出什么东西来,保不齐水里会窜出一只手抓我的裤腿,但我举着刀警戒了半天,都没瞧见什么轮廓,反倒忽然听到一阵影影绰绰的琵琶声。

这时候反倒来了?我心里奇怪,想到小花的话,便慢慢向着琵琶声传来的方向走。这段琵琶的调子非常像苏杭一带的评弹,曲调带着一点柔秀哀婉的韵味,辗转飘荡。我渐渐靠近,声音稍微清晰了一些,屏息仔细听了许久,才听到雾里的琵琶声中,原来还夹杂着歌声。

还不是像,这真的是评弹。苏州话十里不同音,我说实话不怎么能听懂,慢慢听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段评弹一直在来来回回唱着四句。


「浮生若梦梦浮生,真作假时假亦真。

   人生如镜镜映人,但愿是影避凡尘。

   花开花落为常道,镜花水月不需寻。

   回首空门圣灵起,本是无邪带点真。」


——我一步踏下,忽然感觉眼前一空。眼前的雾忽然散了,我“走”进一个奇怪的地方。

说是走进,但其实非常不贴切。因为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视角和姿势很不匹配。我抬腿,能感觉到脚踏实地往前走的感觉,眼前的景物却纹丝不动,就好像脑袋上罩了个箱子一样,怎么动都只能看到同一个角度的东西。

我漫无目的地走了两步,就不敢再走了。根据一路上小哥和黑眼镜给我的的恶补,我大概知道,我现在可能被什么东西遮了眼,谁知道继续走下去会发生什么。好在小黑刀的触感还实打实压在我手心里,我不由双手合握,牢牢攥紧它,颇有些暗夜行路的恐慌,却无可奈何,只能被迫观察起这个“罩在我头上的箱子”。

从我现在这个固定的角度看,“我”在一个房子里。但这个房子看起来有点奇怪,房顶非常的高,窗户在“我”右手边的那一侧,而屋外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很多长而怪异的黑影被拖在“我”面前的地上。

地上是有鲜艳的花纹的地毯,光泽已经有点暗淡了。“我”就坐在地毯上,面前不远的地方放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柜子。外面很吵,那些怪异的黑影在地上扭动,嘈杂的窃窃私语声从窗户外面传进来。这感觉很难形容,我听不懂这种诡异的语言,但里面的恶意却是实打实的。我手心有点出汗,同时一种很奇怪的恐惧感从我心底升起。

那感觉来得非常突然,我整个人都不由绷紧了一下,以为又是直觉带给我的预警。但很快我反应过来它的奇怪之处在哪里——因为它好像不是我的恐惧。在这种视角造成的感觉有点像全息恐怖片的看客,不过又不太一样,毕竟没有谁看恐怖片的时候会像我这样,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到底安不安全。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的东西忽然动了。这时候我才发现,我面前那个一直被我认为是“柜子”的东西其实是个活物,它站了起来,笨拙挪动着像我靠近,一边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女人的哭声。

我呼吸不由一窒,下意识向后退,视角却纹丝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东西向我弯下腰——看到它低下头的瞬间,我整个人都凉了。

我无法形容我看到的这张“脸”,因为它看起来根本不具备任何“脸”的特征,像一副3D立体的毕加索抽象画,眼睛一只吊在嘴角,一只咧在耳根,竖着长的嘴唇向外突,五官以全然错乱的方式组合,看一眼就足够让人做一个月的噩梦,更可怕的是,它的五官居然还在动,眼里滴滴落下血红的泪水,嘴唇翕动,发出哀怨的哭声,错位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我。

它在向我靠近。这种视觉上的恐惧太真实了,我控制不住向后退,这个时候,我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贴上了一个什么东西。

我顿时一凉,鸡皮疙瘩一下子爬满了后背。我转身,跌跌撞撞退开,想看到自己撞到的是什么东西,但无论怎么转圈,看到的仍然是这张靠近我的怪脸,我只能盲目挥舞着手臂,妄图让小黑刀划到什么实物,但触感只有空荡荡,什么碰到别的东西的感觉都没有。

——再也没有比这更大的惊吓了。有句话说得好,人类的恐惧叫未知,此时此刻我真的希望我能切实地看到或者摸到点什么,这种一无所觉却被恐惧笼罩的感觉让我心脏狂跳,感觉血都冲上头顶,我大口喘气,脑子一阵一阵的发晕。

那张脸忽然凑得特别近,我只能看到那只耳垂旁边的眼睛滴溜溜旋转,随后痛苦地闭上,流下一行血泪。片刻之后我过于紧张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它应该是靠近亲了“我”一下。

“……娘……”它喋喋自语的声音里终于掺杂了一个我能听懂的音节。我攥着黑刀,手心全是冷汗,长久的极度紧张死死压着我情绪的那条线,此刻听着它充满痛苦的哭声,不知不觉我的心绪放松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出于那个夹杂在痛苦絮语里的“娘”字,我心里莫名生出一点微妙的怜悯来。

就在我心情稍稍松懈的一刹那,我眼前忽然黑了。我正心道不好,后背就是猛地一重,随即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上了我的耳朵。

——那一瞬间我甚至不敢回头看,浑身都僵直了。感官好像敏感到了一个极限,我能感觉到有浓稠的东西缓缓顺着我的脖子淌下来,流进我的衣领。

愣怔僵持只是很短的时间,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扭头。背上的东西不是很重,却很坚硬,一动不动压着我,扭头的时候,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紧张僵硬的颈椎发出吱吱嘎嘎的摩擦声——然后瞬间,一张脸映入我的眼帘。

那张五官错位、流着血泪哭泣的脸,此刻就搭在我的肩膀上。那两只眼睛翻着白,直直盯着我,嘴唇无声张合着。

我整个人僵死了一瞬,随即大叫一声,几乎连滚带爬扑倒着滚了出去。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东西不是爬在我背上,只是靠在我肩膀后面,我这样堪称疯狂的动作直接把它从我肩上掀了下来,它就像一块朽木一样落在地上,翻滚了一下,脸朝上倒着不动了。

我惊魂未定,耳朵里嗡嗡响,攥着小黑刀弓着身,近乎神经质地四面看了好久。四面都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能看到的就是这个刚靠在我后背上的东西,它倒在地上我才看见,它长着人的躯体,比例还很标准,不看脸的话就是个妙龄女人,怀里抱着一把琵琶,手指上缠着玳瑁甲片。琵琶已经摔得大半个都脱离了它的怀抱,但那双戴着甲片的手还在机械地弹拨着。

难不成它就是小花说的那个“弹琵琶的女人”?

我吞了下口水,想着小花,眼神不由再次落在它身上。直到这时,我才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它倒在地上,错位的两只眼睛就变成了正对着我——我看着那两只眼眼尾熟悉微翘的轮廓,几乎是马上反应了过来,第一眼看到它时那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那分明是小花的眼睛。或者说,这张脸上所有的五官,都是和小花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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