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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靖王】棠棣非千古 04

“……你……”

刘彻霍然起身,半晌方从地图入眼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望向墙边站着的萧景琰,“这幅图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你想了多久?”

“看累了书便画画想想。”萧景琰将扯下的长绸搭在臂上,“成便成了,不成也不费什么事。”

“我先前看了看,”萧景琰话锋一转,已是转向正事上头了。刘彻闻言也直了直身,看他抬起手臂,点了点地图上字迹最密的一处,“匈奴人逐水草而居,立金帐为王庭,居无定所。自马邑之后,匈奴人便更是警惕,每每骚扰边境,尽是一战不敌便走。游猎对匈奴没什么损失,却次次将战火烧在大汉的领土。而草原纵深,方向难辨,故而他们要退走,我们也只能看着。”

刘彻微微点头,显然是赞同他的说法,问道,“那依你之见,就是没办法了?”

萧景琰却是笑容微微一收,抬眼又看了看地图上圈点的那一处,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办法是有的,不过只能说是不算办法的办法。”

“怎么说?”刘彻紧跟着便问。

“匈奴是游牧民族,弓马娴熟,作战骁勇势不可挡,但惟独有一点劣势。”萧景琰放下手来,双臂拢着那一匹丝绸,停顿了一下,方才继续说道,“草原气候恶劣,环境极差。匈奴人多是部落集帐圈地而居,这样的环境下,幼儿与老人,妇女往往多会死于伤病寒冷,故而必然人口就极为有限。所以……”

“所以,以大军名将为饵,陷住匈奴的大队人马,便可令金帐空虚。再领精骑化整为零,深入草原,便可奔袭匈奴圣城,一举大胜。”刘彻也是聪明人,待他说了一半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不觉便是一沉,“圣城被破,匈奴胆气自竭,自然会主动自边境退走。围魏救赵,是不是?”

“是。”萧景琰犹豫着应了一声,很快摇了摇头,“但这法子,却是注定令大军身陷死地,必然是一番苦战。况且……总之,有伤天和。”

“‘天下既定,民亡盖藏,自天子不能具钧驷,而将相或乘牛车’……高皇帝有名将如云,尽是文成武德之辈,却只能向匈奴连年称臣。”刘彻却转开了话题,“‘日费千金,则十万之师举矣’。休养到如今,也是时候反攻匈奴一场了。”

“……是。”

萧景琰心下略略叹了口气,知道刘彻已经下定决心,再听不进去劝了。

刘彻起身走到墙边,仰头看了看墙上的巨幅地图。两人话说一半,明白了彼此的意思,便谁也不开口了,一时气氛有些窒闷。

刘彻自上而下,细细看着那幅地图。萧景琰自小在他身边长大,军政兵法,尽是他手把手启蒙,此刻一眼看去,便能清楚分辨每个符号代表什么,毫不费力便看懂了上面词句的意思,半晌,刘彻忽地转过头来看着萧景琰,无缘无故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萧景琰被他笑得有点莫名其妙,一脸奇怪地问。

刘彻却避而不答,转而问他,“你先前说的法子,如果让你说,你觉得谁能胜任牵制匈奴主力兵马的任务?”

萧景琰不答,只是略略皱起眉来看他。刘彻看出他眼底的不认同,停顿了片刻,也叹了口气,“朕知道,这法子必然是不公的。但匈奴始终是心腹大患,这一战早来迟来,总是要来——况且再过几年,飞将军年岁渐高,纵然李老将军老当益壮,威名堕了,这办法,也一样会不好使了。”

 萧景琰眉心皱的更紧,有些不悦地问道,“就一定要用这个法子吗?”

刘彻不以为忤,反问道,“不是只有这个法子,你会明知这不是办法,仍只能将它拿出来吗?”

萧景琰一时语塞,半晌哼了一声,有些抹不开脸,转移话题道,“既然您都说了李老将军,显然是已有人选,还问我做什么?”

“好,听你的。就当朕多嘴,不提李老将军。”刘彻对着萧景琰时是罕见的好脾气,被他顶了一句也只笑了笑,故作严肃地咳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谁能胜任精骑奔袭龙城的任务?”

“卫青不错。”萧景琰一正神色,回到正事时便对答如流,显然虽是不愿用,仍是在内心权衡了许多次,“卫青心性沉稳,又有少年锐气,敢作为,有勇谋。纵深草原数百里直捣龙城,除去卫青之外,朝中恐怕再没几个将军有足够的胆量和才能,能胜任这样艰巨的任务了。”

“你和朕所想的一样。”刘彻点了点头,显然对萧景琰的答案并不意外。停了片刻,刘彻忽地想起什么一样,抬眼又看向萧景琰,“卫青今年多大了?”

“快有二十了吧。”萧景琰略微想了想回答,又问道,“怎么想起问这个?”

“朕记得卫青与你差不多大。”刘彻伸手去抽萧景琰臂上的长绸,萧景琰便松手让他拿去。刘彻将长绸一抖,扬起来挂在地图顶上的一排横钩上,一边随口跟他说话,“景琰——你今年十八岁了吧?”

“是啊。”萧景琰又被他问迷糊了,只得问一声答一声。

“朕想将虎贲军交给你。”刘彻略微抖了抖叠在一起的绸缎,轻描淡写说着足以让朝堂震动的话,“以你的才能,总不能一辈子被圈在甘泉宫里。虎贲军给你练练手,等你年纪大些,他们便是你的亲军——你有名将之才,不能只挂着一个王位,虚度了一辈子。”

“担了军职,我便只能搬出宫去了。”萧景琰却不十分挂在心上,只笑了笑答道,“往后您再怎么往我这里蹭床睡?”

“跟你说正经的呢。”刘彻手上一停,扬手作势要打他。

“祖宗礼法不可废,我也说正经的呢。”萧景琰伸手将自己这边的乱绸理顺了,偏头笑着虚虚躲了一下,应道,“哪有封王挂职的宗室仍住在皇宫里的?像什么样子。倒不如就这么挂着个名头,再说吧。”

“你就住在宫里怎么了?”刘彻被引开话题,顺着想了想,反而揪住这一点不放了,“祖宗礼法不可废,当初不许你入宗祀时又是怎么联合起来逼迫朕的了?现在又想起祖宗礼法,大汉六十年,哪个宗室竟然连刘都不许姓的?还好意思跟朕提祖宗礼法?”

“是是是,”萧景琰心下叫苦不迭,没想到一句话祸水东引,却又拨了这一处的逆鳞,只得接着劝,“多少年的事都过去了,怎么还带翻旧账的?不提这个,不提这个。”

刘彻哼了一声,也没心情整理下头垂下来的长绸了。萧景琰过去一一理顺,有意引开他的注意,便另起话头问道,“先前没说,方才您看图的时候笑什么?”

 “……鸿翎加急战报,匈奴前日犯边。”刘彻余怒未消,听他问时语气仍有些没好气,“萧景琰,靖王殿下。朕说你是名将,还跟朕打太极。朕看啊,名将还说少了,得再料事如神,能掐会算这一条。”

“你图上画着上谷郡,说匈奴若要犯边,必然从此处而来,是不是?——匈奴不偏不倚,就冲着你画的地方来了。”





ps:涉及地理历史的硬伤请无视,一切解释权归百度百科【。】从今天开始如果没有意外会日更,当然如果资料死活查不清楚就大概是要断更了……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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