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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靖王】棠棣非千古 13

长安早春仍有些寒意凛冽,放马疾奔时料峭春风迎面扑来,青草冒出新绿,寸余高的细叶在风中吹乱倒伏,被马蹄踩得东倒西歪。

卷云似得红甲骑兵自远处而来,散作雁阵队列,黑甲的部众已从两侧包抄过来,从侧后掩上,两两一组,极其默契地扬手一展长索,拉起一道道横在马上的绊绳——

萧景琰自马上侧首回望,略微眯起眼来,一时间眉目竟有些凛冽锋锐的肃杀,缓慢抬起一只手。

“候!”

红甲骑兵望他手势断然一变,齐齐应声低喝,弓弦铮然一响,反身开弓,凌然指向身后围上的黑骑!

奔马踏地轰如惊雷,反身向后的弓骑兵箭尖却分毫不颤,遥遥指向越来越逼近的卫青一部。名将对阵,卫青自然也分毫不乱,望见阵势,紧跟着也下令道,“纵三退九,张!”

外围列战英望见萧景琰投来目光,扬声跟着报数,“一百三十丈!”

卫青越追越近,前锋黑骑已经踏入最末赤骑的射程。萧景琰食中二指一扣,手势再度一变,沉声喝道,“锋!”

赤骑反抱满月,悍然齐齐将弓弦拉到极致!

“蛰!”

卫青随之下令,黑骑前队一变,自中一分为二,纷纷两两一组极为默契地分散开来,俯身催马,各自踏着之字形向前疾驰,长索垂在两骑之间随距离上下起伏,仿佛潜身草丛的蛇,静静窥伺暴起之机。

“一百一十丈!”

“八十丈!”

“五十丈!”

“三十——”

“破!”

“掠!”

弓弦飒然啸响,折去箭簇的木箭自赤骑阵列中爆射而出!黑骑为首几骑纷纷被击中,不得已丢下长索,而赤骑最末几骑也在一轮齐射后被赶到眼前,黑骑双马一错,长索凌空一绞,兜住马上的红甲骑兵,硬生生将人拖下马来!

被射中的黑骑各自摇头笑着带马脱队,渐渐拢下马速,加入一旁遥遥跟着围观的队伍。而落马的赤骑也纷纷为营中好友及时拉起,就见前方已被包围的赤骑纵马返身,竟在黑骑阵列未成之时,自缺口直直又冲了回来——

 



“这是在练兵?”

刘彻走到草场外,便遥遥听到轰隆马蹄声远远传来,抬目望去时只见远处模糊一片里似有红黑人影闪动,回头问身边的路博德。

“是。”路博德恭恭敬敬施礼道,“臣清晨便见靖王和卫将军忙着点名遴选,该是已经开始了。陛下可要通报?”

刘彻抬手止住他,想了想,竟自沿着草场外围的围栏向里走去。路博德与春驼对看一眼,各自都有些心中嘀咕,也只得跟上皇帝,向草场内走去。

 



黑,红两骑再成一追一逃之势,萧景琰与卫青两人有心测度两种战法,在择选战马时也有优劣之别,赤骑的马速本就比黑骑略逊一筹,却胜在萧景琰把握时机极度精准,每每千钧一发时反身转向化整为零穿阵而出,黑骑顾虑长索转向不灵敏,再度反身时已是又被拉开距离。

这样来回转战,双方各有损失,几场下来已是只剩寥寥十几骑。列战英所报的数字也从最初的一百五十丈起渐渐缩短到不到百丈,而随着距离缩短,赤骑也逐渐转向劣势。

 




“他们这样准备多久了?”

刘彻沿着草场外的一排垂杨向内走,沉默片刻,忽地想起来,扭头问随在后面的路博德。随他起驾至建章宫的侍从早在宫门外便止步,刘彻不欲惊动旁人,是以随他进来的只有春驼与路博德两人,垂杨掩映,枝条茂盛,更是令他三人的身形极不显眼。

“大约是年前。”路博德想了想,应声道,“具体是何时,微臣不知。只是靖王与卫将军两人,似乎都对此寄望颇大。”

“改制虎贲卫。”刘彻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复又问道,“改军制?”

“不,改战法。”路博德摇了摇头, 耳闻马蹄声越来越大,不由抬头望了一眼,“靖王与卫将军皆认为,汉军骑兵战力难与匈奴抗衡,又无法大规模改制,是以唯有转向精兵一途,改制出一队精悍的虎狼之师。”

“是有些道理。”刘彻不由叹了口气,“景琰当真是有——”

战马长嘶,疾风迎面,刘彻说话间抬头,冷不丁迎面望见自前方不足数丈的地方曳马回身的萧景琰——他身份尊贵,黑骑尽皆在锁拿时避开了他,此刻赤骑的众人尽皆被一一拖下马来,犹有卫青与剩余的五六个黑骑幸存,紧随在他身后遥遥追来。

“靖王殿下,”虽是演习,但战至如今,卫青也被激起了几分豪气,暂且忘了尊卑,扬声笑道,“降吗?”

“战刃未折,”萧景琰朗笑一声,声色中意气凛冽,“虽死无可降!”

他言语间意气昂扬,刘彻竟为其不由神思一夺——萧景琰平日持重沉稳,追根到底,却不过也只是十八岁的年纪,正是年少意气风发,被卫青战意所激,又是在军旅之中,平日在宫中的温文谨慎荡然无存,极为罕见地锋芒毕露起来。

“诸军随我一战!”卫青也跟着大笑起来,催马率剩余几骑紧追不舍,“有擒得靖王者——”

他一时想不到下一句是什么,一旁观战的赵破奴却起哄起来,遥遥跟了一句,“万金万户侯!”

全军轰然大笑,为这不伦不类的许诺尽皆鼓噪起来,萧景琰哭笑不得,眼见众人越追越近,伸手向箭壶一探,竟是一次抽出五支箭来——

五箭上弦,凝夜紫随他一引长嘶半转,萧景琰双臂一开,怀抱满月,回马一箭,当胸射在卫青右手那一名黑骑胸前!宝马通人性,凝夜紫已自他先前那一牵中明白他的意图,当下斜斜向着卫青一行冲去,萧景琰轮指疾发,四箭连珠,登时又射中三人!

骊驹脚下一转,千钧一发偏离方向,避过他最后射向卫青那一箭。萧景琰一轮连珠箭射过后再度探手取箭,他身具匈奴血统,虽体格不似匈奴人彪悍雄壮,臂力却远胜汉人,开轻弓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又是五箭上弦,引弓遥指卫青与剩余两骑。

萧景琰神色一凝,又是一轮五箭连发,毫无悬念地将那两骑赶下马去。在场所有人望着最后一黑一红疾奔追逐的影子,忽地便渐渐静下来,全神贯注等着他们分出胜负。

“将军加把劲儿啊!”赵破奴先前那一嗓子犹嫌不够,又加了一句,“万金万户侯呐!”

凝夜紫神骏,骊驹也非凡马,萧景琰此刻也因专注沉下神色,开弓再度架上五箭。

卫青愈追愈近,萧景琰食指微微一松。

第一箭飒然而至!卫青侧身一躲,紧跟着第二箭当胸而来,为他劈手抄住。

骊驹已追至不足五丈,萧景琰侧身微调方向,紧跟着第三箭射出。卫青反手一挥,以先前抄住的第二支打落第三箭——

第四箭接踵而来!卫青身在马上,避无可避之时竟一足踩踏马镫,鞍里藏身,自他两箭间瞄准的一瞬纵身一跃,从侧里握住他长弓下半弓尾,飞身利落跳到了萧景琰的马后!

“擒得了。”

萧景琰因此变故一愕,背后卫青已是朗朗一笑,开玩笑地自后伸过一只手,虚虚往他咽喉上一扣,做了个拧颈擒拿的姿势——

“放肆!”

树后蓦然传来一声沉喝,却是观战的刘彻见状不由冲口而出。卫青与萧景琰闻声齐齐一惊,急忙勒马停住,便见刘彻自树后转出来,身后仍跟着春驼与路博德,忙下马见礼。

“陛下。”

虎贲卫纷纷跪地参拜,刘彻一声喊出便觉得有些不妥,看着却又觉得莫名有些气闷,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沉默了片刻,还是春驼提醒地悄悄一牵他的衣袖,方才反应过来,开口道,“平身。”

“堂堂宗室王族,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刘彻想了半天,终于找到勉强能训斥的由头,皱眉对萧景琰道,“成何体统?”

“……?”萧景琰被训得一愕,倒也习惯了他这个时不时来一句的脾气,只得乖乖先应承了再说,“是,一时忘形,君前失仪,还请皇兄恕罪。”

“……朕听说,你与卫青谋划虎贲军改制的事情?”

一时的气氛莫名凝滞后,刘彻总算再度开口,那股莫名其妙的意思也散了不少,又是平日里不怒自威的帝王模样了,“若非朕一时兴起,你们还想瞒着朕多久啊?”

“臣不敢。”

“臣弟不敢。”

“……罢了。”刘彻看着卫青和萧景琰又是及有默契地一前一后躬身请罪,觉得那股气又莫名其妙地泛上来了,只得挥开心思,不再追究,“你,卫青,还有赵破奴——随朕来,瞒了三个月,既然朕已经来了,便过来与朕好好说道说道吧。”

被点名的三个人面面相觑,见皇帝已经不管不顾转身当先离开,只得收拾心情,紧跟着他一同向前面的宫室去了。

 

 

 

 

 

写这种简直整个人都是呆的……真正是脑子里萌到爆肝写出来是一坨翔,好想哭……

我再十一点才开始写更新,我就是猪,真的,字数又爆了,心超累……

明天更穴鸟。困得要睡着了,就这样吧晚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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