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低产的老年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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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海】诡水湘江 5-6

原著风真的难写,我还是去写PWP或者填旧坑(哭泣)






5

——他像是活在一片水里。

这是黎簇在意识重新清醒过来时的第一感觉。他试图抬着头去看看,但是发现自己的脖子非常僵硬,或者说全身都处在一种不能动弹的情况下,像是一个重症的高位截瘫病人一样,完全失去了自己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

什么情况?他们被人偷袭了?难道霍震霄和华民初在他不清醒的时候已经被人做掉,然后袭击他们的人把他弄成残废丢在水里,现在他看到的是自己濒死前最后一眼?

黎簇的脑子里几乎是刹那就跑过了这些念头,但紧接着他发现不是他想的那样——他没有窒息的感觉。确切的说,他完全没有对外界的感觉。

是梦?是梦就好办了。黎簇顿时心里一松,心想梦里你就算弄死我千八百次的我也不怕你,谁怂谁是孙子,遂开始注意起周围的环境。他一留神看,才发现环绕着他的东西并不是水,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白里带着一丝绿,非常剔透的石头——换句话说,是一块品相非常好的玉石。而他完全被“嵌”在这块石头里,石头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甚至紧紧贴着他的脸,连五官的形状都凹凸着嵌合进去,就像是一个为他量身打造的模具。正是因为这样紧贴着他,视线无法正确对焦,才会让他的目光穿过玉石、产生自己在一片水里的错觉。

什么情况?我做梦自己变成一块被人灌了缝的水泥了吗?黎簇心里嘀咕着,不知道哪来的突发奇想,深吸了口气,努力向面前的玉石吹了一下。出乎他意料的是,一阵波动紧跟着传到他眼睛前面——而造成这种后果的只有一个可能,这块玉石是软的。

他在一个玉石材质的大果冻里。

这简直是再诡异没有的梦了。黎簇翻了个白眼,心想也许是半夜翻墙做贼招来的报应,让他做个梦都不安生。但梦里虽然没有感觉,但这种灵肉分离一样被桎梏的感觉非常真实,简直就像回顾记忆一样,让他非常不舒服,他努力向外看,盯着水一样混沌的外界上若有若无的一片片黑影,心想哪怕再让我看到点什么、知道为什么会做这么个梦也好。

也许是他的心声,那片模糊的黑影中有一片突然靠了过来,黎簇连忙盯着它看过去,心里祈祷近点再近点——那东西倒也很遂他的意,一直在慢慢向他接近,直到轮廓显示出来黎簇才明白过来,那是个向他走近的人。

那人向他俯下身,在看清那张脸的刹那,黎簇猛地瞪大了眼睛,后背刷地出了一片冷汗:那是一张巨大的,透着死人一样惨青的光、几乎有他半个人那么大的人脸。而那张脸,居然是他认识的。

——那是张启山的脸。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穿着一身苗人的衣服,脑后还有一条辫子的张启山。

 

 

黎簇猛地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半天才喘匀了气,胡乱抹了一把脑门的汗,四下打量了一眼。周围的陈设都很熟悉,他在张公馆他的房间里,应该是他晕倒以后霍震霄和华民初把他送回来的,那两人却不见踪影。他张望了一眼,发现沙发上还丢着霍震霄平时绑在腰上的短棍,想来他们应该没走,只是暂时离开。

黎簇定了下神,想起昏迷之前背上莫名传来的那种剧痛,嘀咕着反手在背上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摸到,想了想又跳下地,对着镜子把衣服往上一掀。

“……什么都没有啊。”他拧着脑袋端详了半天,才悻悻自言自语着放下了衣服。

他的背说没异状,也只是针对看过他的背的情况而言的,任何第一眼看见他的后背的人都会被狠狠吓一跳,因为他后背上有整整一个后背那么大的一片胎记,猛地一看颜色像是淤青,却有明确的轮廓形状,甚至有古书一样弯弯曲曲的笔画,站远点看,就是一只长了七根指头的鬼手。

民间对于这种手一样的青色胎记都有自己的说法,最常见的一种叫“鬼捏肩”,说是投胎的时候魂魄不舍前生名利财富,不肯转世成人,所以被鬼差捏着肩膀硬生生搡进娘胎里出生,这样肩膀上就会有一个被鬼差捏过的指印。黎簇还和霍震霄吐槽过这种说法,说如果这样,我这么大一片胎记,这怨念,怕不是上辈子家里是有个皇位继承的。

这片青记看起来非常不像天生的,但从前谭小飞给他的解释始终都是胎记,到了现在的岁数黎簇也已经习惯,不去追究它的来历了。

等等。黎簇突然反应过来,重新拉起衣服去看自己的后背。刚才只顾着看有没有伤,现在再看时他忽然想到,梦里少年张启山的脸上那种恐怖的惨青脸色,这时候仔细看,竟是和他自己胎记的颜色一模一样。

 

 

6

副官跳下马,在山坡下停了下来。         

夜里天色不是很好,只能映出山坡昏暗的轮廓。他们顺着湘江溯游而上,这里是湘江上游从武功山里出来的一条支流,走到现在已经基本进入了山区里,放眼望去全是荒无人烟的山头和树林,只有林子里影影绰绰的火光,全是他们这批进山的人升起来的火。

副官按了按口袋,一截竹哨硬硬地压在他掌心。再想到他刚才收到“眼”一路传来的讯息,脸上的神情不免微微一重,叹了口气,快步走进林子里。

张启山正和二月红坐在一片火堆前。张家的伙计和红家的伙计都不是爱闲扯的,彼此也不喜欢攀关系,各自分开坐着检查自己的家伙。林子里除了火哔哔啵啵的燃烧声和这些人翻检东西的响动,一时一点其他的声响都没有。

张启山看见他走过来,抬头看向他。

“佛爷,好的不灵坏的灵。”副官低头凑近他耳边,说道,“‘眼’拿哨声传消息来,说库班七遭人灭口,的确是有人诱您入套。”

“就知道不是这么简单。”张启山点点头,“我知道了,去吧。”

副官面露难色,“还有,他们好像在火场……看见黎簇了。”

张启山动作微微一停,随即把手上的东西往旁边一放,“怎么回事?”

他一放下,副官借着火光,才发现那是一张夹在一本线订笔记本里的地图。这种线订本子他眼熟,早年的张家人都用来誊抄一些不方便携带的古籍,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最少也是清中期的旧簿。二月红倒是见怪不怪,看他放下,便自己去拿起来接着翻。

“二爷门下的霍小少爷也去了,还有那个叫华民初的。”副官说道,“具体怎么样,太复杂了哨声里没说,但好像他们从火场里发现了什么东西。”

二月红听到“霍小少爷”四个字时已经把本子也放下了,副官说完话,看他皱了皱眉,低声说了一句,“不像话。”

“你带几个人回去看看,如果那几个小的不安分,你把他们截住带回去。”张启山看了二月红一眼,点点头,“对不住了,带坏你徒弟。”

二月红摇摇头。

“佛爷,”这会儿林子里传来人声,“找到了。”

张启山应了一声,起身往过走,回头对副官说道,“无论如何拦住他,你现在就出发回去。黎簇的性子你也清楚,跟他说,这事不准他来掺和。”

“是。”副官脚跟一靠,行了个礼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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