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客疏

警告：rps预警。文中不会出现确切的人名，但是确实是rps成分，慎入，慎入，慎入。

灵异向，建议不要在半夜观看。

看着灵摆第二季整个人都感觉诡异起来了，半夜藏在被子里写，脑补了自己一身冷汗……

Art vient de la vie.（艺术源于生活.）

                                                  ——题记

一

老干部是下午落地的。他算是最后一批到片场的人。下了机场高速已经是快要傍晚，阴着天慢慢下起点雨来。

上海的冬天，一下雨就又冷又湿。天色暗着，灰沉沉的，放眼望去高楼上头，露着连绵沉重的云。老干部是山东人，长居北京，正宗北方人士，看着这天气忍不住叹了口气。

前头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笑嘻嘻问，“怎么啦，东哥？”

“先前不是说在横店拍吗？”老干部瞅着外头飞速倒退的街景，车子下了高速又绕上高速，看着是一路往嘉定走了，“怎么又在上海了？”

“导演说，景小，横店和上海左右差不了多少，上海多少更地道点。”司机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年轻，一张嘴就把导演给卖了，“嗨呀，东哥你还不知道。导演那个强迫症。”

老干部笑了一声，“是找着好房子了吧。”

“什么也瞒不过您。”司机嘿嘿笑了一声，“嘉定的老房子，导演路过时候瞅着就走不动路了，不知道怎么说动房主愿意租我们拍戏。”

“说起来啊，那房子还真是特别够老的房子。”司机开着车，无聊，过了会儿又自己说起来，“装修风格都是上个世纪的，虽然能看出是翻修过的，不过整体布局特别，哎呀，地道。”

“行了。”老干部失笑，坐起来拍了拍驾驶的后靠背，“你啊，好好看路吧。”

司机嘿嘿一笑，走着走着天已经黑下来，车灯一闪过弯，稳稳向着嘉定开过去了。

等到了目的地，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老干部下了车，站在楼下，这才有空抬头看看这座小楼。

房子果然如司机所说的，是上个世纪的建筑风格，白墙，三层，花园洋房。占地不算小，前头有个院子。嘉定是郊区，这片地方也不在繁华的干道上，周围零零散散，大多都是度假别墅，相隔也远，放眼望去没了上海城市里不夜城一样的繁华景象，连街灯的光都是安安静静的。

哦，对了，这房子前头怎么连个街灯都没有啊。

老干部正这么想着，冷不防肩上被人一搭，一张脸从另一边探过来，“哎，师哥来啦？”

“刚小黑过来叫我来着，说你来了。”小王子搂着自家师哥的肩膀，左摇右晃，歪歪扭扭往楼下带，“导演他们忙着呢，就我一个闲人，被撵出来守着接应领导。”

老干部瞅着他一副惫懒的小模样，往他后腰上不轻不重一拍，“这话里头又挤兑我呢？”

“嘿嘿。”小王子也不怕他，凑过去对他眨眼睛，“师哥想我吗？”

“想你个头。”老干部呵斥了他一句，却是笑比呵斥的意思多。转而笑一收另起话头，“忙什么呢？”

“这屋子大，咱们人也不多。”小王子半挂在师哥脖子上，下巴搁在师哥肩膀上一动一动，“导演的意思是，咱们就住这儿。这里水电都供着，正好省了天天搬仪器酒店片场两头跑，还能熟悉熟悉环境。”

“熟悉环境？”老干部嘶了一声，慢慢停下脚来，“拍这么个戏还要熟悉环境？”

小王子耸耸肩，“就这么个戏才需要熟悉环境啊。”

老干部想了想，抬脚继续走，“也对。”

“不过啊……我觉得这屋子，有点阴森森的。”小王子搭着师哥摇晃，抬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小楼，“也不知道是拍这个戏心理作用还是……总之啊，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噫。”

“去。”老干部抬起手来往他嘴上一拍，“乱说。”

小王子眼睛一转，乖乖闭上嘴，抬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伸手推开了门。

夜风一卷，在他们两人身后，从天上兜兜转转落下一张报纸残页来。老干部和小王子毫无所觉，一前一后进了门，反手把大门关上。

空中那张残页飘飘荡荡，落地时正逢门锁咔哒一声。

——它不见了。

二

老干部收拾完了坐下来，已经快十点了。楼下时不时还有剧组的人玩闹的声音传上来，他一下午奔波有点累，也向来不爱凑这种热闹，于是就没跟众人一起玩，换了身宽松衣服往床上一躺，百无聊赖，想了想又坐起来，从行李里找出剧本翻着看。

这次的剧题材特殊，导演先看上了故事，改来改去都不满意，远不能达到足够当电视剧播的程度，最后干脆狠狠心，不改了，走网络剧。

决定了走网络剧之后，一个编剧一个导演就肆无忌惮地把擦边球打成了神舟九号，光是看了看剧本，就连老干部这样的人都有点背后毛毛的。群情激奋下，最后导演只好说好了片场实在接受不了可以调节，这才让这群主创们放下心来。

不过剧情构思还不错。老干部想着，把剧本翻了一页。

剧名叫《伪装者》。刚拿到剧本的时候，老干部看着名字，还以为是个喜迎反法70周年的抗战剧，结果看了两页，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要说它不是抗战剧吧，也不能这么说。但要说是呢，也肯定不能算是——因为这个故事，讲的不是人，而是鬼。

故事写的是抗战时期的一家人。姐弟四个，长姐是商人，幼弟是学生。中间的两个，都是顶着汪伪政府的官职暗地里进行抗日活动的地下党。老干部演的那个年长，名叫明楼，表面身份是经济学家，暗地里身兼汪伪政府特务科，共产党与国民党三重身份。演年幼些的那个是小王子，名叫明诚，和他一样是三重间谍——

然而故事的开头，他们就已经死了。

明楼在抗日战争胜利前夕终于身份败露，为保守秘密抢先服毒自尽。明诚在带领一次行动中为流弹击中，当场毙命，坠入滚滚黄浦江，尸骨无存。

他们在最后一次分别之时，都曾向对方保证自己会活着回来。是以执念太强，死后魂魄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在冥冥之中又双双回到了生前一家人居住的房屋。

彼时长姐已经因意外去世，幼弟也因故远赴北平。然而团圆的执念太过强烈，两人的鬼魂竟然又幻想出了长姐和幼弟。

他们不知自己身死，却日渐察觉到对方的异常，同时又向自己幻想出的“长姐”和“幼弟”两人证明对方的异常，说服对方接受已死的事实。期间穿插着不少一家人曾经温暖的回忆，在艰难岁月里难得温馨的时光。

然而团圆终究是不存在的。因为居住在这座房子里的，从故事的一开始就只有鬼魂了。

老干部读了一阵，渐渐感觉到困意上涌，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迷糊着睡着了。隐约听见有人蹑手蹑脚走进来，在他床头停了停，似乎是替他关上了灯，悄悄出去了。

是小王子吧。老干部睡梦中迷糊着，翻了个身，拉好被子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