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低产的老年树。
旧文囤积&新坑开垦自留地,坑多小心崴脚。

【沙海/黑簇邪】锁骨观音 03

大家先别急着骂小*崽子!

说不想写得太正剧,结果又开始不自觉玩起烧脑剧情了……







这一晚上也许是因为黑瞎子在旁边,我睡得很稳,到天完全亮了才醒过来。睁眼的瞬间我已经想到了一万种逼问黑瞎子我脖子上的链子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方法,甚至连他回应推诿、我再追问死缠的语气都想了一遍,但我没想到,接下来我会遇到这样的局面。

  

“那位先生已经下车了。”乘务员这么告诉我。我往行李架上看了一眼,发现黑瞎子的包果然不在上面了,对面铺位收拾得干干净净,好像根本没人睡过。

我当场就差点爆出一句我操,心说大意了。好在我在应对职业失踪人口上已经算是职业工种,这种事现在已经并不能对我造成太大的震惊。我看乘务员一脸奇怪地看着我,连忙对她解释说是我睡蒙了,忘了他下车跟我打过招呼,但列车员看我的表情仍然很奇怪,最后是隔壁车厢来了个人叫她有事,她才狐疑地看了我好几眼慢慢走开。

我没工夫计较她的眼神,盘腿往床铺上一坐,开始琢磨黑瞎子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火车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山东,正在往沧州的方向开。我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在山东跟河北交界的这片地方。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荒野,手机一格信号也没有。我回想了一下,确定昨天晚上至少半夜三点的时候黑瞎子仍然在我身边,那他下车肯定就是不超过半个小时之前的事,因为在这期间火车不会停靠站台。

当然他跳车也不是没可能的事,不过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需要他玩命极速挑战的事了,如果情况严峻到需要他跳车的地步,他不可能不会带上我。

我算了算时间,大概有了一点自己的猜测。黑瞎子绝对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把我丢下。而在一件事上,他还比小哥好上一点——黑瞎子如果遇到某种变数,认为选择失踪更好时,不会像小哥那样突然消失,而是多少会给我留下线索。

我定了定神,开始摸兜。很快我把身上的口袋和床铺都搜索了一遍,最后果然从被罩内侧的角落里,摸到了一张卡片。

我先把头探出去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可疑人员,才翻开卡片的正面。这是一张火车站门口小客车司机的名片,估计是进站之前黑瞎子顺手拿的,上面已经用黑色签字笔写了一行数字,我看了一眼,顿时一愣,从床上坐直起来。

这行数字是我们的暗号之一,看起来杂乱无章,但如果有必要,可以包含非常丰富的信息。它的变体就是我在古潼京那件事中跟黎簇交流使用得那种花纹。我早就在着手对付汪家人之前就意识到了暗号的重要性,曾经下了非常大的功夫去把它弄熟练,现在一眼瞥过去,电光石火,我已经弄明白了黑瞎子消失的原因和方法。

我操,难怪刚刚那个乘务员拿那种眼神看我。我心里暗骂黑瞎子这家伙未老不修不是个好鸟,一边开始手忙脚乱对他提到的事做准备。但时间明显已经来不及了,一阵脚步声迅速向我的方向传过来,几乎就在我重新坐好的瞬间,一个推着卖零食瓶装水的小推车的男乘务员走到我这个铺位的隔间,看见我一个人坐在铺上,一时表情就是一怔。

我心里冷笑了一声。他表情变得很快,几乎就是常人无法察觉的一眨眼,就已经恢复正常,露出一个若无其事好奇的神情,“先生,您的那位同伴呢?”

“同伴?”我佯装茫然,摇了摇头,“我自己旅行的,哪来的同伴。”

“之前您对面那位……”他不死心地接着问。

“不认识啊。进站的时候碰巧遇上的,就聊了两句。”我耸了耸肩膀,故意流露出随意中又掺杂着一点不经意的、计划得逞的洋洋得意,对他摊了下手,“他长得有点像我的一个朋友,我觉得挺有缘分,就跟他一直聊着进来了。”

乘务员沉默下来。我心中冷笑,心想玩得就是你,来吧,快来吧。果然,不过僵持了片刻,我听到他小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喷雾,对着我的脸喷了过来,顿时我就眼前一黑。

“上当了,赶紧回头去搜。”昏迷之前,我听到他对电话那边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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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水滴在脸上的凉意弄醒的。我动了动,缓缓吸了口气,感觉仍然有点隐隐泛着恶心的眩晕,没等我睁开眼,我听到身边有人叫了我一声,“吴邪。”

这声音十分熟悉,我睁开眼看过去,果然看到小崽子一贯没心没肺的笑脸。黎簇仍然穿着那天视频里我看到的那件黑T,不过好在手脚都没被捆着。他向我挪动过来,血和汗混在一起的那股味道顿时往我鼻子里一冲,本来就隐约抽着疼的脑仁加倍疼了起来。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来。”黎簇慢慢挪过来,坐在我对面。看得出他肚子上的伤口暂时稳定了,不过估计还是真的疼,我看他动作费劲的模样,虽然心里在骂倒霉孩子,还是伸手过去搀了他一把。

“我来了也是被抓来,”我决定暂时隐瞒黑瞎子的话,先吓唬吓唬他,“你想我来干什么?就在这儿,就地取材,挖个坑埋了,咱俩躺在一起?”

黎簇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毫不掩饰。

“伤口特别疼。”他用他那种小男孩特有的语气慢吞吞跟我撒娇,“我是想跟你躺在一起,不过我怕我真的疼死了,你到时候把我一埋,自己跑了,我死不瞑目。”

撒娇的时候也这样,这小子是真的有点病。

我懒得搭理他,开始环顾周围。看了几眼我就大概明白过来——这是个很久以前挖的废弃的防空洞。为了响应当时的号召,这种东西在70年代那个时期大批地被挖出来,广大民众的热情有好处也有坏处,其中有相当大一批都罔顾各种工程学的忌讳,后来就因为各种塌方、漏水之类的问题迅速被废弃。比如我们在的这个。从四面滴水的情况我猜测出来,这个地方应该在一条河道的附近,而且看周围露出的土质,它被挖的特别深。

我打量了一会儿,最终判断,这里和黑瞎子预判的,居然近乎一模一样。

我坐着发了会儿呆,在心里过了一遍黑瞎子仓促间留下的大致计划。黑瞎子,其实说实在的,是个很神的人。古潼京那件事后我斗倒了汪家、掀翻了扣在九门脖子上许多年的枷锁,道上的很多人都传我神乎其神,但平心而论,论起做局,我平生自认不如三个人。

第一个是我家二叔,第二个是小花,第三个,就是黑瞎子。

黑瞎子这个人并不会做大局,也可能和他骨子里独来独往的冷漠有关。但在某些事上,他如果要做个局设计什么,绝对是别人意想不到的。

如果不是他明白否认过,我真的会以为他是张家那群老妖怪们中的一个。黑瞎子做局,根源上看非常有当年老九门那个时代的影子。他会动用一些对方永远无法想到被动用过的资源、在一个令人无法想象的时机上,骤然一把抽出那根开始的线。

我敢肯定,从我收到那个快递的时候,或者更早,在他从苏州打电话来,说要过来吴山居的时候,这个局已经开始了。见过那尊观音之后,我现在知道了他做这个局的目的,但是细细反推,却着实想不出他会在什么时候做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黎簇这小子的偏执令汪家人在他肚子里埋了个炸弹的事是黑瞎子没料到的,他从火车上下去可能就是为了补救这一点,免得这小子自己作死真的把自己害死。

至于黑瞎子怎么明明上了车却在汪家人眼皮子下面“变”成了另一个人也很好解释。汪家虽然被我弄垮,但他们根深蒂固的行事风格不会变,而过于依赖自己在底层的人脉就是可以让我们钻空子的一点。黑瞎子大胆猜测汪家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并不是亲眼看到我们上车,而是通过一些人际关系,跟车站和车上的职员间接确认了这一点。而这些职员,是并不认识黑瞎子本人的。

然后他编了个故事,哄骗那个女乘务员相信我跟他并没有关系——至于什么故事我就不想说了,实在是过于丢人。而在他下车之后,我看到他留下的卡片,推断出他的做法,虚虚实实,彻底把汪家人框进了套子里。

这一步很险,很有他的风格。但事实证明他没有想错,在这个局里我们最大的依仗不是我、他、黎簇,而恰恰是汪家人对我们——尤其是我,残存的警惕、怀疑和恐惧。

人的恐惧和怀疑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哪怕你说一万次自己已经重振旗鼓,那曾经击溃过你的东西再次出现时,你仍然会无法抑制地产生多余的情绪,从而干扰你的判断。

我在这方面的经验足够多,我有这个信心。


黎簇好像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也不在意自己肚子里揣的那个东西,在我发呆想事情的时候,他就在一边安安静静坐着,撑着脸一直看着我。我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他对我笑了笑,开口问,“现在怎么办?”

“你把我盼来就是问我怎么办?”我给了他一个脑瓜嘣,“平时不是看你挺能的吗,黎小爷,你有什么办法?”

“我没有办法。”黎簇眼也不眨,毫无愧色地说,“我不管,你是来救我的,就是你想办法。你要是没办法,我们就别出去了。”

我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心里微微觉得有点意外。不过这小子反常不是一天两天,谁知道他又搭错哪根筋。我站起来,伸手对洞顶比划了一下。这个洞挖的非常蜿蜒曲折,四面蔓延开的地方很多都塌了,渗着水,好多地方都塌成了高高低低的缓坡。我捻了捻土,判断这是在靠近水的山坡一侧,应该是顺着山一路挖进来的,地形很像岙里的墓,如果找对位置,挖出去也不难。

想到这里我就叹气,心想黑瞎子这都料到了。

他提醒我的方式很简单,那串数字中有几位代表一个单独的字,“李”。黑瞎子和小哥都是那种极简实用主义的人,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绝对不会毫无意义,而这个李字,说的就是前一天晚上我和他闲聊的时候,谈到老九门半截李的故事。

半截李被扔在墓里等死的时候断了两条腿,而我身边,有个肚子上被划了一刀的黎簇。而半截李当年出来的方法,据传闻是反打盗洞,一路直上爬出去的。

我摸了摸腰带,里头是一片卷起来的软钢。这种东西平时打架的时候不够用,顶多挡个刀,但是在这种处处坍塌的几十年老豆腐渣工程的防空洞里,挖一条路出去不要太容易。至于黎簇肚子里的炸弹我也想明白了,在这种山里汪家不可能说拉就拉一根电线埋进这种防空洞里,那能拿来监控的估计就是那种普通的定位装置,那种装置类似于现在手机的地图APP,只能看到水平距离,根本无法检测垂直上下的变化,加上它自己本身的误差,只要我们在误差范围内迂回着往上爬,不用直上直下那么艰难,也一样不会被汪家人发现其中猫腻。

“你想到了?”我回头看了一眼,黎簇收到我的视线,心领神会,对我笑了一下,慢悠悠问道。我没空计较这小子奇怪的态度,只是伸脚往他腿上一踢。

“起来。”我说,一边把那条软钢从腰带里拽出来,“精神点,咱们准备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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