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低产的老年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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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铮/秦风】Treasure Hunt 08

终于写到我想写的部分了!

下章开车(其实这个才是最想写的)





秦风再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很大的卧室里。他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身上任何一块肌肉,身体违背意愿,只能软软躺靠在床上,任凭他百般努力也纹丝不动。

——是麻醉剂。秦风分辨出至今仍萦绕在鼻腔里的气味,一瞬间便有所了然。他看向窗外,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已经快要完全沉下地平线,深沉的熔金色蔓延在天际,从他躺着的角度可以看到窗外别墅与树影交错的轮廓,有最后几线落日的余晖在窗口流连不去,光斑静静落在地上,随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延展偏移,光影交融,暮色沉沉。

“你醒了。”

男人的声音从他身边传来。秦风将视线转向声源处,半晌轻轻开口,“是你。”

“凶手就是你。”他的声音有些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凛冽,“引我走上误区,替你完成嫁祸付清的最后一步,也给了所有能指责你的证据一个合理的解释。是你,对吗?”

唐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那天你根本没有撞到人。”秦风向下说,“你怕我下车,不是因为你撞到了什么,而是相反,你什么都没有撞到。那声撞击声是从你车的后备箱发出来的,你停车是因为发现我并没有向后看,所以故意停车误导我,是吗?”

“小孩子太聪明是件令人头疼的事。”唐铮终于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还知道什么呢?”

“后备箱是丁佩佩。”秦风和他对视,丝毫不肯移开目光地死死看着他,“那天你和丁佩佩约会完,邀请她与你一起回家,在车上用掺了麻醉剂的咖啡迷晕她——你衣袖上有咖啡渍,我当时依据这个推断你是约会归来,上面有丙泊酚气味残留,是你在撞了人后下车迷晕伤者。但事实不是这样——事实是丁佩佩在你车上喝了咖啡,你在那个时候沾上了咖啡渍。证据就是那天我在你车上总是闻到一股若有若无、但很怪的咖啡气味,现在想想应该是里面混杂了丙泊酚的原因——她把打翻的咖啡洒在你车里了吧?”

“嗯,”唐铮像是毫不在意,甚至有些乐见其成地接话,“然后呢?”

“你把丁佩佩塞进后备箱,然后顺路经过医院,算准时间给我打电话,装作接单的司机去接我。”秦风说道,“你知道我看不见,所以会本能以为先前打电话给我的人就是接我单的人。你需要一个能发现你不对劲的人,好让这三件失踪案以你想要的方式走进警察的视野,但你没有想到的是,丁佩佩喝下的量不足,所以在你把我送回家,完成表演之前——她醒了。”

“她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密闭的空间,恐惧让她开始挣扎。”秦风声音渐渐低下去,“但麻醉剂的药效还在,她拼尽全力,也只能用力地撞到后备箱的盖顶,发出那一声撞击声。这是个你没料想到的意外,所以你下意识刹车,这就是撞击声发出后我才感觉到开始刹车的原因。”

“是的。”唐铮干脆承认了他的推断,随即一笑,像是看出他表面之下的情绪,“不过现在揭露真相,是让你感觉到如释重负——还是让你感觉到无所适从?”

秦风用力抿住嘴唇,沉默了下去。

“‘你有过深刻感觉到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刻吗?’”唐铮曼声念出这句话,伸手去抚他的脸,“我猜你是有的,而且不止一次。你在别墅里探索的时候,我其实一直都在……看着你。”

“看着你摸索那个石像,看着你找寻可能存在的密室,你的手指距离密室开启的开关曾经那样近——”唐铮食指勾勒着少年尚且有些柔软轮廓的面颊,语气意犹未尽地一停,“但你没有选择打开它。三个漂亮的、无辜的可爱女孩,她们那时候还活着,吐息像花一样娇嫩,虚弱着,恐慌着——而你离开了。”

“……够了。”秦风低声说。

“尤其是丁佩佩……你就在这样的咫尺之间,连续背离了她两次。”唐铮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笑意微微加深,继续说了下去,“花一样的女孩枯萎了,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你说是因为什么呢?只是因为你的恐惧吗?”

“我说够了!”秦风嘶吼出声。唐铮适时停住声音,看着少年慢慢泛红的眼眶,泪水不受他控制地涌出来——秦风剧烈喘息着,手指发着抖,像是竭尽全力想操控身体向他扑过去,却只能被药效牢牢压死在床上。

“不要再说了……”半晌,他小声开口,自言自语一样说道,“不要再说了。”

 

——唐铮说得没错,他本有无数机会去揭穿这个拙劣的骗局,在接到唐铮第一次寄来的光盘时,甚至更早的时候、他将嫌疑锁定在付清身上时。他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付清是公立医院的外科医师,但凡他有一分验证对方身份的怀疑、让Kiko去查找一下付清的手术视频记录,就能轻松推翻付清嫌疑人的身份。

线索曾离他那样近。Kiko说那夜之后付清给他打了差评,当时他以为只是一个恶劣的恶作剧,现在仔细回想,应该是唐铮在车上装了屏蔽信号的装置,为了避免付清不合时宜的电话打乱自己的计划。付清的差评,是因为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跑了付清的单。

——这一切都曾这样有迹可循,他却任凭线索从他指尖溜走,一次都没有抓住。

 

“……唐倩是你杀的吧。”

许久之后,秦风缓缓恢复平静,低声开口问。

唐铮的笑容微微一收,“哦?”

“不是三个女孩,是四个。”秦风没有看他,转开视线去看天花板,“这就是你要嫁祸付清的原因,也是付清会突然返回的原因。”

“我在挖到尸体的那棵树的树根上摸到了铁锹的痕迹,但是它并不是新的,至少是一个月前留下的——换句话说,有人在一个多月前在那里埋下过什么。”秦风说,“那条痕迹下面的土壤是干的,但是土质却不是周围的表层土质,而是更深一层的。警察在那片土地下面挖出的正是唐倩的尸体,但尸体身上的蛆虫显示最早生长出的是十多天前,和尸体腐烂的程度不符,要晚将近半个月左右。”

“付清发现了唐倩的尸体,对吧?”秦风转过脸,看着唐铮第一次露出不那么气定神闲表情的脸,“他知道唐倩失踪最后一夜其实回了家,但苦于没有任何证据指证你是嫌疑人。很快郑慧英失踪了,警察每天都在澜湖别墅出入。他不知道抓走郑慧英的正是你,盼望着警察出入会惊扰你——所以他时刻关注那棵树,想要抓住你重回埋尸地,挖走唐倩尸体转移的时机。”

“但是你发现了他的蹲守,付清并不傻,他很快察觉你发现了他,所以他买下了去外省的机票,故意答应科里会诊的行程,在完成的第一时间悄悄潜回来,想给你一个趁他不在行动的时间,再趁机抓住你。”秦风不可避免想到付清——一个全然无辜、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受害者的人,却只能背负不属于自己的罪名死去,“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你故意引我去发现尸体,故意让等在那里的付清误认为我是你,布置了郑慧英家门前的死亡陷阱……报警电话也是你打的吧?付清根本不是逃跑,他是看见了在警察背后另一个角落的你。你引他跑向郑慧英家的别墅,让他绊倒在你的陷阱里——就这样死于非命。”

唐铮的笑容微微发冷,“证据呢?”

“唐倩的致命伤在左边太阳穴,是钝物击打伤。”秦风静静看着他,“但高度腐败的尸体验尸都会有误差,那其实是撞击伤吧?你敢让我打电话报警吗?让警察检查你房子里的所有家具,有没有鲁米诺反应?”

唐铮轻轻眯起眼睛,“谁会保留这样的家具?”

“你不会卖掉的。”秦风却十分笃定地开口,“唐倩的死是意外吧?丁佩佩郑慧英于露都被整容成了唐倩的样子,这不是一个蓄意杀害亲妹妹的人该对死者抱有的感情——你对杀了她心有悔恨,你过强的保护欲害死了她——她不是死于恨,而是死于爱。你怀念她,甚至恐惧她,不愿抛弃任何带有她曾经存留气息的东西,以留住她仍然存留在你身边的错觉——”

“唐铮,”秦风轻声叫他的名字,那一瞬间他一向清亮的眼底竟有纯黑的恶意闪过,如极恶的毒龙自地底探出头来,向世间发出别有用心的一瞥——他注视着唐铮,语气中带着一股莫名飘忽的恶毒,低声说道,“……你妹妹的鬼魂在看着你呢。”

唐铮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终于维持不住表情,霍然伸出手,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而躺在床上的秦风却突然动了,他猛地伸手握住唐铮的手腕,借力起身,将他甩倒在床上,迅速跳下床面向楼下奔去——但显然刚刚恢复力气的身体不足以支撑他这一系列激烈的动作,他跌跌撞撞刚跑到楼梯口,身后的唐铮已经追了出来,用力勒住他的腰,将他狠狠拖倒在地上。

秦风摔倒时不可避免地发出一声痛叫——唐铮手劲极大,他被拖着重重跪倒在地上,膝盖磕上冰冷的瓷砖——唐铮将他的手臂向后勒,肩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格格声,几乎在这一瞬间交锋里被唐铮压到脱臼。

“想逃?”唐铮呼吸微微急促,将他死死按在地面上,问道。

“放开……!”秦风咬着牙使力挣扎,想把手臂从唐铮的禁锢中拽出来——他不像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姑娘,全力挣扎的时候唐铮也被他带得歪倒,干脆将他肩关节向下一推一按,彻底把他一条手臂卸脱下来,“你变态……”

唐铮握着他脱臼的肩膀向地上按,秦风惨叫一声,半句没有说完的话顿时被压到收声。他额头上冷汗涔涔,挣扎中额发散乱,被汗水浸湿成缕,看上去无比狼狈。

“你好像很不服的样子,”

唐铮将他翻过来——他先前短暂的气急败坏已经过去,重新回到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只是注视秦风的目光不再是一味地戏弄,反而带上了一点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物件一般,“那被变态玩弄于股掌之中,你又算什么神探?”

秦风剧烈喘息着,一边肩膀上的剧痛源源不绝传来,让他感觉那半边身体又沉又麻,冰冷的地板也遏制不住他因剧痛不断冒出的冷汗,他整个后背都几乎被自己的汗水浸透,又被冰凉的温度侵染,痛与冷交替入侵,几乎彻底夺走他对身体的掌控力。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有名?”唐铮和他对峙了一会儿,看出他此刻的状态已经不足以让他再脱逃一次,便松开压制他的手,在他身边席地坐了下来,“你看过Crimaster的首页,有没有看到你的照片?那的确是一条通缉令——全世界的罪犯都对你感兴趣,你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引起Crimaster一轮新的狂欢,所有人都在拿你做赌注。”

“所有人都在赌,赌你什么时候抛弃你的道德感。”他看着秦风陡然睁大的眼睛,轻轻笑了一声,“你以为你在纽约撞上宋义是巧合吗?斯普林菲尔德的案子,你事后就没有仔细想过吗?修炼成仙——你当时猜出这个目的的时候,就没有半点怀疑吗?即使他的确有这样的目的,他又怎样敢孤注一掷走上这样的道路?”

秦风眼中的茫然只停留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一样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喃喃开口:“你是说……”

“‘你的手边有一根操控杆,你压下操控杆就会改变一辆列车的走向。列车前方的铁轨上有一个无罪的人,另一条铁轨上有五个有罪的人。你是搬动操控杆,碾死罪犯来换取一个无罪的人的生,还是让列车向前,杀死一个人拯救五个人?’”唐铮已经完全平静下来,语速渐渐回归到他一贯的温和从容。他略略偏头,和盯着他的秦风对视,“电车难题,想必也困扰过你吧?伦理与道德让人们无从判定究竟选那一边才是对的——杀死有罪,拯救无罪、还是杀死一个人,拯救五个人?”

“但那都是普通人才会考虑的问题。”唐铮微微笑着,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恶意与戏谑,“我们考虑的问题,从来都是——如何利用杀死五个人,来杀死另外一个人?”*

“道德感啊,道德感。”秦风长久沉默,唐铮却并不以为意,反而饶有兴致地感慨出声,“道德感让你维持一颗人性的心,道德感笞罚你这颗人性的心。很痛苦对吧?你是个很特别的人,光与暗都看着你在边缘上行走,但你总在该选择白的时候选择白,该选择黑的时候选择黑。但宋义在美国那场案件中得以脱身,让我们终于看到一点希望。”

他停顿了一下,短暂沉默之后,秦风终于开口,问道,“什么希望?”

“你会选择我们这一边的希望。”唐铮略略俯身凑近他,秦风扭头避过他的视线,这动作惹得他又笑起来,“你接管了审判权,你放走了真正有杀人行为的罪犯。这不像你在泰国那次——你在进化,你在尝试转变成执法者——你在慢慢的变成和我们同样的人。”

“……我没有。”秦风低声否认。

“你总会有的。”唐铮伸手抚他的脸,缓慢而不容抗拒地将他掰过来和自己对视,“你会在这里就是证明。‘纯白的猎物都尽管逃离去吧,落入陷阱的都是有罪的人。’*——每一个有你参与的案子,其实都是一场狩猎珍宝的游戏……你就是我们狩猎的珍宝。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成千上万双眼睛都在看着你呢。”

“看你在道德感中挣扎,看你因自责而痛苦。”唐铮慢慢靠近,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间看他的眼睛,如猎手俯视网中挣扎的猎物,“我让你痛了——是吗,宝贝儿?在你接连错失四条人命的时候,让你无力、无助的时候。你还能保持你岌岌可危的道德感吗?我猜你已经不能了,是吗?”

他靠近吻上秦风的唇,动作庄重,意蕴却带着某种恶意的狎昵。秦风轻轻闭了下眼睛,他嘴唇冰冷如死物,亲吻他如同亲吻一朵寒风中凋零的花。

“你真的认为是你狩猎到我吗?”

在亲吻的间隙,秦风突然开口这样说。

唐铮的动作微微一停。

“你是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从医院出来的?”秦风不去看他,双眼盯着他身后的虚空,语气平静地反问,“你又怎样每一次都那样准确地把握我的动向?是因为有人给你通风报信,让你及时在应该的时刻出现在应该的地方——我的眼睛其实在回来的那一天就快要好了,你会在医院附近是因为你收到消息,特地来换走我眼睛的药。”

“我拆掉纱布的下午医生告诉我已经好转,但第二天早上医生又说我的眼睛完全看不见了——只有一个解释,是有人刻意在我的药上做手脚。你需要一个瞎子,他就给你机会制造一个瞎子。”秦风语速越来越快,“你才是一直被牵着走的那一个,你有同谋,而你充其量只能算作一个从犯——”

唐铮笑容消失,一字字冷冷开口,“说下去。”

“是我,”秦风轻轻呼出了口气,注视唐铮的目光深而冷,“我就是你的同谋。”

“Q就是我,另一个我。两次发消息给你,通报我的位置,Q几次在社区发布消息——几乎都是在我短暂失去意识,以为我自己睡着的时候。”秦风看着他越来越阴沉的脸,莫名竟从他的表情中体会到一些畅快,“他才是最想让我消失的人,失去道德感的约束,我就等同于死去——所以他发出了那张Crimaster首页的通缉令,他亲自推动了你们所谓的狂欢,号召你们狩猎我。”

“Q——是秦风的秦,是几乎不受规则限制的Queen,”秦风看着他,一种莫名报复的快意让他声音变得响亮起来,几近尖刻地反驳道,“你以为我输给了你吗?你才只是一颗棋子——他才是这个局的操盘者,他才是左右棋局的Queen!”

“……你真的很会激怒别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唐铮反而笑起来。笑意却没传到他眼底,他脸上是分明的暴怒,只用了一只手就把瘫在地上的秦风强行拖起来——秦风被他拽着,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拖回卧室,重重摔倒在床面上牵扯到他肩膀的痛处,“你干什么……放开!”

“我不管你究竟是输在谁的手上。”唐铮牢牢把他按在自己身下,看少年拼力挣扎,原本整洁的床铺因为两人疯狂的搏斗变得乱七八糟——最终他占了上风,秦风被他面向下死死压在被面上,腰身在他的禁锢下徒劳挣动,像渔网中夭矫绝望的白鱼,“你现在落在我手上,就是我的猎物。”

“唐铮……!”秦风挣扎着扭过头,望向他的眼神因为绝望与愤怒终于不再清亮——他生得轮廓分明,这样紧绷的神情令他看起来竟有些凛冽凶狠的悍气,“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那就来杀我吧,”

唐铮对上他的视线,没有被其中的凶狠吓到,反而露出一线令他不寒而栗的冷笑——下一刻唐铮伸出手去,干脆利落地扯住他衬衫凌乱的下摆,狠狠将他的衣襟扯了开来——

“我不在乎。”纽扣噼里啪啦迸散的声音中,唐铮这样说。








*这里其实暗示的是宋义误导唐探2里的医生修仙,由此来达成自己的意愿,把害死他妹妹的陆国富杀死,不是顺风车杀人,而是因为要杀陆国富给自己造了一辆车。这个设定有点病,但是看电影的时候觉得修炼成仙真的太搞笑了啊!所以强行加个设定()

*这句只是看起来像名著里的,但其实只是这里需要这样一句话,它是沃·镃基硕德。(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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