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低产的老年树。
旧文囤积&新坑开垦自留地,坑多小心崴脚。

【莱瑟】《Ringsman:Project Elf》Chapter 6

蓝光明灭闪动,昏暗微弱的光芒照着莱格拉斯的脸。他花了一点时间破解了这个实验室里的电脑,眨眼间源源不绝跳出来的信息几乎让他目不暇接,晦涩的名词,老旧的文件——有的是英文,有的是俄语,还夹杂着部分他看不懂的文字。莱格拉斯按着日期顺序飞快地翻阅这些文档,心渐渐沉了下去。

Бог。克格勃。造神计划。精灵骸骨——

瑟兰迪尔·格兰诺多夫斯基。

 赫然映入眼底的名字让年轻的特工深深抽了一口气,有些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看着屏幕上显示出的图片。那显然是一份被扫描上传的纸质文件,年代久远照片有些模糊,但并不影响它的辨识度——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他父亲的脸。这张照片上的瑟兰迪尔比现在稍稍年轻些,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纪,但却陌生得可怕。眉目锋锐淡漠,眼神晦暗而冷酷,即使只是照片定格的一瞬,他的眼神也让莱格拉斯蓦然生出一种被注视的,极不舒服的战栗感,就像……简直就像是毫无情感的爬行动物,为杀戮而生的纯然的机器。

 莱格拉斯很快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迅速定了定神,将文档的图片切到下一页,关掉了那张让他感觉无比怪异的瑟兰迪尔的照片。然而越往下看他就越是惊心,往后的文档新旧不一,但十有八九都是这种老式文件的扫描版,详细记录了激素,反应力,愈合速度之类的指标——那些文档里语气措辞都无比精确而冷酷,每一项都用纯粹记录试验参数的方法记录着这些内容,就像这是什么大型实验每日监测的例行报告一样——

不,不……莱格拉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怔愣了一下,飞快地向前翻阅着——不是“就像”,这的确就是一个实验,KGB一向以人体实验出名,如果他没有猜错……不,不……还是希望他猜错了,如果他不幸真的猜对了的话……

文档迅速向前切换,很快被翻到了最开头。莱格拉斯将鼠标指针上移,上移……而后有些颤抖地停在了最开始的研究对象那一栏。

——瑟兰迪尔·格兰诺多夫斯基。

“天啊……”金发的年轻人嗓音微微颤抖着,注视着屏幕里的那个名字,几乎有些艰涩地轻轻吸了口气,感觉心脏被人死死攥了一把,几乎有些站立不住,“Ada,Jesus……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他是Kingsman的Galahad,世界顶级的特工。他当然明白那些日复一日记录的参数是怎么得来的,有大部分微小的参数无法通过简单的化验或者透视看出——那需要手术或者更残酷的方式去获得,他在曾经的任务中见过非法的人体改造实验,那些人用高压的电击来测试神经元的敏感度,用极度的低温测试人体的愈合和耐受能力,甚至活生生剖开实验体的脊椎,以此研究人的低级反射行为——

而瑟兰迪尔经受的显然比他见过的那些人还要更多。这些文档最早的是在1953年,最晚的在1962。最后的两年记录最为频繁,几乎到了每一到两天就会有一份详细的报告的频率。也就是说将近十年的时间,瑟兰迪尔可能经历了上千次这样毫无人道的实验,而保留下记录的或许更不止他见到的这些——

不不不……莱格拉斯用力揉了揉脸,冰凉的手指微微颤抖着,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不管瑟兰迪尔曾经在克格勃遭受了什么,这些文件最晚也是五十年前的产物,那个经过了巨大动荡的前苏联特工组织不可能将它们保存的这样完整——一定有人继续着这个研究,而这些东西出现就表明了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他们绑架他并传给他的父亲,他们等着瑟兰迪尔发起一场谈判,因为他们需要实验体。

——他们要再把瑟兰迪尔关回那个实验室去。

 莱格拉斯使劲用无名指按了按眼角内侧,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用力拽下了自己的袖扣——咔哒一声轻响,方形的袖扣从内侧弹出一段接口,变成了一个微型的接收器。

“All right……”莱格拉斯轻声喃喃着,将那个接收器推进电脑的接口中。细小的红光微微闪动了两下,无声变成了绿色。

 几乎是同时尖利的警报声乍然响起——外部网络的侵入瞬间触发了整个隐藏基地的警戒,一排排惨亮的灯光倏然亮起,走廊上顿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Galahad call for General Headquarters.”莱格拉斯按下藏在衣领里的通讯器,在对方的人搜查到这间实验室之前提前闪身出去,反手锁上了门,“Merlin,我留下了接收器,你得看看这些东西……听着,我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但我会尽量拖延时间——将这些东西都复制下来,我想Arthur会需要它……”

迎面而来的守卫在拐角几乎和他撞了个满怀——莱格拉斯在撞上的瞬间猛然后退了一步,重重踹上了对方的膝盖——瑟兰迪尔教授给他的格斗技大部分都是技巧性的巴西柔术,对方不由自主地歪倒的同时莱格拉斯翻身而起,抬腿剪住这个俄罗斯人的脖颈将他摔在地上,猛然用膝盖撞碎了他的喉骨!

“……我讨厌俄罗斯人。”

莱格拉斯低低嘶了一声,站起来揉了揉撞得生疼的膝盖,自言自语着抱怨了一句,伸手拿起了对方落在地上的枪。




“你听到了吗?”

简易的通讯器储能有限,使用的信道是Kingsman公用的全频,莱格拉斯突兀的声音让巴德几乎同时从假寐中惊醒,坐直了身看向副驾的史矛革。

“Galahad?”史矛革已经把手伸向后座,抽了一把MP5出来,低低嗤笑了一声,“哦,当然了——他讲的可不是悄悄话。”

红发的男人再次回身,随手捞了几颗手雷,又拿了一把伯莱塔一起收在身上,打开门准备下车。巴德及时伸手拉住了他,“你做什么?”

 “当然是支援这位‘纯洁’的小骑士。”史矛革恶劣地加重了“纯洁”这个词,用Galahad的名号嘲笑莱格拉斯似乎一直都是他的恶趣味之一,“里面已经打起来了——看看那儿,灯已经都亮了。别想隐蔽的那一套了,虽然没那么容易,但我想你并不愿意面对死了崽子的Arthur吧,Huh?”

巴德没有理他,转而按住了耳机,对着那边收到信息上线的埃尔隆德发问,“Merlin?”

 “马上支援。”埃尔隆德的声音很快从无线电那边传来,“他说的没错,Galahad的信号已经断开了,我们按兵不动只等他自己杀出来。但……看好Gawaine,别让他弄出太大的动静,巴德。”

 “Copy。”巴德看着史矛革在车窗外回过头,毫不掩饰地露出一个“我就说是这样”的笑容,皱眉点了点头,抽出自己的枪跟了上去。




 莱格拉斯拐进一间门虚掩着的实验室,回手轻轻掩上门——很快一路追逐着他的那些俄罗斯雇佣兵高声怒骂着跑过走廊,没有发现他们要追的人就在擦肩而过的实验室里。等到所有人的脚步声都渐渐远去,莱格拉斯才轻轻松了口气,微微塌下了肩膀。

“成功的转移视线,对吗?”

一个声音带着轻柔,甚至彬彬有礼的笑意蓦然从他身后传来。莱格拉斯猛然转身将枪口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下一刻却重重一颤,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说话的人就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坐在窗边,转过脸来含笑和他对视。对方放下压在窗沿上的右手,拨动着轮椅慢慢向他靠近——

这是一张和他完全相同的脸,甚至可以说是近乎相同的人。无论是发色,眼睛的颜色,甚至笑起来的神情,说话时不自觉咬着的尾音……莱格拉斯几乎可以肯定所有他能发现的细节都和他自己无比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正在靠近的这个人不良于行。从动作上来看这个人可能整个下半身都彻底瘫痪在轮椅上,但奇怪的是他的脸上并没有普通残疾病人的苍白和不健康,甚至包裹在西裤下的双腿同样修长,线条分明而流畅,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因为残疾而产生的萎缩。

“这是真的。”金属轮轴摩擦的轻微响动中,对方终于停在了他的对面,似乎看出他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腿上,轮椅上的年轻人轻轻笑了笑,开口,“虽然看上去很像某种有点拙劣的伪装但……这是真的。我的确,well。如你所见,有点小残疾。需要坐在轮椅上才能行动。”

莱格拉斯有些警惕地微退了一步,对方识趣地没有再度逼近,停留在原地,略微仰起脸微笑着看向他。

“……你是谁?”

莱格拉斯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看着那双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蓝眼睛低声发问。

“我以为你已经想到了我是谁。”轮椅上的金发年轻人微微歪了歪头,神态像极了他,“莱格拉斯,我的兄弟……”

 “我没有兄弟。”莱格拉斯皱起眉,峻声打断了对方的话,“你到底是谁?”

 “看起来我们的父亲对你隐瞒了不少事情。”话音被打断,对方却仍不以为忤地笑着,手肘撑着轮椅的扶手,屈起食指用指节揉了揉自己的下唇,“让我想想……噢。你是该对我没有印象——毕竟我死的时候你才三岁。”

 “据我所知,死了的人可不是种子,就算埋二十年也不会慢慢长大。”莱格拉斯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短促地笑了一声,“换个我能不那么怀疑的谎言,比如其实你是我某个不太成功的克隆体什么的。”

 “听起来很有道理。”金发的年轻人仍然笑着,尾音微微上扬,“但我可没有什么谎言——我说的都是真的,而比起我来,我们的父亲才对‘谎言’这个词更有发言权。”

莱格拉斯挑起一边眉梢,“哦。”

Galahad收起枪,转而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小型的电击装置——Merlin总能研发出各种各样好用的小玩意儿,而他手里这个开到最大功率能轻松弄晕一头熊——向着对面的人走过去,轮椅上的年轻人不慌不忙地往后滑开一些,举起了双手。

“不用着急,Bro。”那双蓝眼睛里充满了无害又温顺的笑意,对着他眨了眨。莱格拉斯看到有些细屑状的微光在他瞳孔里一闪即灭,不知道是屋里光线还是什么的原因,“我想你不会以为我在这种状态下还是你的对手吧——放轻松,莱格拉斯。在把我带回那家裁缝店之前,我们可以先坐下来谈谈。况且那些资料没那么容易复制,我想你也愿意多给Merlin一点时间?”

莱格拉斯脊背微微一僵,眼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震惊和怀疑的神色,“你……”

 “我怎么知道?当然……我知道所有你知道的事。”年轻人歪着头,碎钻一样的光落在他蔚蓝的眼睛里,如同粼粼波动的海面上起伏的水光,莫测深邃,令人隐约有种正在向深处坠落的错觉,“我们都与众不同,是独一无二的那棵树上唯二的两片树叶。这没什么好震惊的,我的兄弟。”

 “我知道所有的事。摄政街上裁缝店,格林伍德家在贝尔兰岛上的私人武装……哦,你和父亲在一起了?这倒是新奇的发现。”金发的年轻人低低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漫声说着话,看着莱格拉斯眼底的惊疑越来越重,“放轻松点……我都能听到你思考的声音了,莱格拉斯。如果你再继续想下去,我想我大概都能看见某些……唔,不那么适合观看的内容了。”

 “……看见?”莱格拉斯声音有些僵硬地重复了一遍。

“……看来我们的父亲的确有许多事情没有告诉你。”对方轻轻挑起了眉梢,表情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大概他平时只对你说‘你是我最爱的小绿叶’之类的?”

莱格拉斯无心反驳他其实并没有听到这种听起来甜腻腻得恶心的话,深深皱起了眉,“……你想说什么?”

 “我叫勒苟拉斯。”年轻人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下,推动轮椅向前滑动了些许,向莱格拉斯靠近了一些,“我想他并没有告诉你有个名字和你几乎一样,并且在只有三岁的时候就夭折了的孪生兄弟——但我想告诉你的不止这些。”

 “你没有想过吗?关于你远超于正常人的敏捷和耐力,关于你天生就对所有致幻剂免疫的体质。”勒苟拉斯摇着轮椅,最终停在莱格拉斯触手可及的面前,“别信天赋那一套——没有人天生能这样与众不同。事实真相就是,你和我一样都是实验的产物,都带着不属于人类的基因。”

 “我们的父亲没有你想的那么爱你。别急着否认——你应该多少记得你小时候有段时间常常生病,而原因无一例外都仅仅是因为瑟兰迪尔对你说了几句重话。”勒苟拉斯看着他,莱格拉斯沉默着,无声默认了他说的的确是事实,“事实的真相就是我们都存在某种缺陷,这导致我们在幼年时期对情绪极度敏感,而这种敏感会以病理方式从意识反馈给我们的身体,任何负面的情绪都会导致各种各样的疾病——”

 “你没有证据。”莱格拉斯突兀开口,打断了他的声音,语调却无比僵硬,“这是事实,但你证明不了这和你的说法之间的关系,更证明不了他是不是真的没有我想的那么爱我……”

 “我因此而死。”勒苟拉斯的笑意完全隐去了,抬起视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和你不同——我天生孱弱,任何疾病在我身上的作用远远超过对你的作用。而我们的父亲在我死后才后知后觉发现导致了疾病的原因,而为了避免再失去另一个,他不得不爱你——他不得不表现出他爱你。权宜之计,明白吗?贝尔兰岛上克格勃的基地被摧毁后,没有任何技术能再制造出和我们一样的实验体——他没有选择,他只能这样小心维护着仅存的唯一一个成品,他不敢表现出任何不爱你的样子因为他不知道这会不会让你失灵——”

 “你把我说得像是一个武器。”莱格拉斯听着他有些激动起来的语气,低声道。

“……因为你本就只是武器。”勒苟拉斯微微闭了闭眼,低笑了一声,重新回到之前不紧不慢的样子,“这就像是某种传承——欧瑞费尔在冰山中发现了瑟兰迪尔,所以他是格林伍德家的武器。而我们的父亲,他从贝尔兰岛将我们带回格林伍德家,所以我们是他的武器。”

 “不。”莱格拉斯轻声否认,“不可能。”

 “那他就不会训练你成为一个特工。”勒苟拉斯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充满怜悯的笑容来,“你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说的爱你,就不会让你加入这个特工组织。Kingsman是贵族的利剑,他们本就该为你效劳——瑟兰迪尔完全可以将它交给你,而不是让你成为其中一个,夜以继日地熟悉各种杀人的,偷窃的,见不得光的特工技巧——”

 “因为你生来就为了保护格林伍德家,就像瑟兰迪尔成为Arthur之前那样。”勒苟拉斯语气平淡,却字字重重敲进莱格拉斯的心底,“他需要一把武器,而你恰好就是最趁手,最锋利的,也是他唯一能选择的那一把。所以他让你加入Kingsman,只因为他想把你磨砺成他需要的那个样子。”

 “所以你懂了吗?”勒苟拉斯看着面前已经无力开口的兄弟,轻声补上最后一句,“真相就是他只是需要这么表现,让你不至于失灵而已——他从没有爱过你,莱格拉斯。”

评论(25)
热度(45)

© 旧客疏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