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低产的老年树。
旧文囤积&新坑开垦自留地,坑多小心崴脚。

【吴师傅水仙】杏灯书之歌罗扇 上

写着写着突然想起邪教组织内部【不是】的脑洞,灵机一动既然上一篇有星魂,那我这篇加上无鸾写个完整故事好了……

所以篇幅又长起来了………先放一半【。】

1
阿飞与诸葛流云紧赶慢赶,终于赶着月末的尾巴踏进了京城。

“你赶上了么?”阿飞跟着诸葛流云往城内走,一边想了想问道。长安道上来来往往尽是行人,着实是乱世经历多次也不改的帝京繁华,无边气象。

此时正是晨起不久,日头高照,街那边忽的便传来一阵喧哗,阿飞侧耳听了听,伸手拉过诸葛流云,躲在了街边。

“赶上了……怎么?”诸葛流云正朝着那边看,被阿飞一拉,不禁有些讶异地侧了侧头。阿飞却伸手一压唇,做了个嘘的姿势。

“你且看着。”阿飞指了指喧哗声起来的地方,诸葛流云依言转头看去,片刻后便有声音分明传进他耳际,诸葛流云听得一阵,不由又侧头看了阿飞一眼,“好耳力。”

阿飞低头笑了笑,分明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这当儿那喧哗声愈来愈响,竟是一路向着他们传过来,当先的竟是个书生一样的青年,披头散发,衣襟散乱,一张脸上神情狰狞,按着前襟不住狂奔。

“那书生!”

后面追着他的竟是一队军士,为首的那个久追不上,急的张口大喊,“别跑了!停下……快停下!不捉你!别跑了!”

“你不捉他怎还追着不放……”诸葛流云自言自语地挑那军官的错处,冷不防身边一空,阿飞突然没了踪影——青天白日里白影一晃,下一瞬阿飞竟是飘身落在街心,伸手一抄,稳稳搂住那书生的手臂,硬生生将人拦下了。

“你凑得什么热闹?”诸葛流云站不住,急忙忙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问。

“他心跳声不对。”阿飞却一脸凝重,低头看着臂弯里仍奋力挣扎的那个书生,“要不好——”

他话还未说完,突然觉得臂弯一重。那书生挣着挣着,突地全身一软,竟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倒下去,片刻就断了气。

“就……累死了。”

“你们两个!别跑!”

那追着书生的军官终于赶到了,伸手一探地上书生的尸体,急急忙忙出声唤诸葛流云与阿飞,“不干你们的事,别跑……”

——那厢两个人已经去的远了。

“大人……”那军官身边的兵卒看了片刻,小心问话,“您看那两人要不要……”

“不干他们的事,这小子是累死的。”那军官喊不住诸葛流云与阿飞两个,嗳了一声长长喘出一口气,“一个书生,自揽翠楼起足足跑了大半个长安不歇脚……不累死才怪呢。”

“半个月第三次了。”那军官踢了踢地上的尸体,摇了摇头,“楼子里姑娘们还能把人吓成这样呢?晦气。”

那尸体被踢得动了动,前襟散开,露出影影绰绰一件物事的一角。

不远处屋檐上一阵风动,阿飞在暗处听了分明,悄无声息地离了藏身之处,一晃便消失了踪迹。

2
“是把扇子。”

阿飞坐了下来,琢磨了一下,伸手跟桌边的诸葛流云比划,“团扇。大概这么大,上面儿的画我认不出来,只觉得花团锦簇,看上去很是富贵。”

“花开富贵。”诸葛流云听他一形容便明白了,摆了摆手,“不是好人家的姑娘用的花样。”

“那军官还说,他是从揽翠楼里一路跑过来的。”阿飞想了想早些时候的情景,忽又想起什么问道,“你来京城就是为了查这个?”

“叫我来的人可没说让我查扇子。”诸葛流云靠着桌捏了捏下巴,“更没说让我到楼子里的姑娘手里查扇子。”

阿飞于是点点头,“那不查了?”

“……”诸葛流云歪着头看了他一阵,忽然扑地笑了一声。

“笑什么?”阿飞不解道。

“笑你担心都写在脸上,也笑你一世纯阳童子身,第一次逛青楼竟是去捉鬼。”诸葛流云笑得够了,伸手一拍阿飞肩膀,“得了,入夜咱们去好好看看,这送扇子的究竟是什么来路——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啊。”

“好。”阿飞点了点头,应道,“还有……我不是。”

“什么?”

“‘一世纯阳童子身’,”阿飞语气里有些不堪启齿的意思,“……我不是。”

“……啥??!?!??”

诸葛流云目瞪口呆,只觉头顶霹雳惊天雷,哐嚓一声把他劈了个渣碎。



3
诸葛流云和阿飞屏气凝神,趴在揽翠楼二层的高窗上。

“这个红帘姑娘。”诸葛流云指了指窗户正对的雅间,“我问过了,今早那个书生,拿的就是她的扇子。”

“别的呢?”阿飞压低声音追问,“不是说还有两个?”

“不知道,那两个身上没带扇子。”诸葛流云也压着声音回答,“整个揽翠楼里只有这红帘姑娘的扇子用的是花开富贵,茜红染的盛牡丹……来了。”

阿飞和诸葛流云同时伏了伏身,看着雅间里那边珠帘一挑,一个红衣丽人自里间不紧不慢地转了出来。

阿飞和诸葛流云趴了一炷香的功夫,只看着那个名唤红帘的姑娘与客人说着话,时不时掩唇一笑,眉梢眼角风情万种。屋里一角的香炉煨着浓香,缭绕的烟雾自下而上,径直飘到高窗钻出来,诸葛流云被熏的直皱眉。

“换换?”阿飞看他愁眉苦脸,好心提议。

“没事没事……”诸葛流云摆摆手,低头再看,连忙拍拍阿飞,“要开始了。”

——那红帘姑娘笑着欠身一福,袅袅婷婷往珠帘后面去了。

珠帘慢慢静止,那头响起了歌声。

那红帘也未拨琶搅筝地配乐,只凭一把歌喉婉转,罗扇轻轻扑着桌沿,便婉转低回着清唱。阿飞与诸葛流云竟都不识得她唱的曲调,听来更不似中原曲风,但莫名引人入胜。

“ 世情推物理,人生贵适意,想人间造物搬兴废……”红帘拍着罗扇,珠帘轻晃,香气飘摇,衬着她歌喉婉婉转转地上升,“ 吉藏凶,凶藏吉。富贵哪能长富贵?…… ”

阿飞愈听愈入神,竟不觉向前倾了倾身,听那红帘继续唱,“日盈昃,月满亏蚀。地下东南,天高西北…… ”

“你这小孩儿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恍惚间是一片雪地。阿飞伸伸手,竟不觉变成了孩童模样。那出声的人踏着雪慢慢行来,弯下腰和他对视。

阿飞呼吸略微停滞了一下。这画面从未出现在他记忆里,却无比熟悉,仿佛经年旧卷尘埃翻涌,忽地自漆黑水下露出一角峥嵘。

“你一人在这里玩耍,”那人屈膝蹲了下来,似是病弱,轻轻咳嗽了两声,“我陪你?”

“阿飞?”诸葛流云只觉身旁阿飞有些不对,皱眉低声唤道。

阿飞恍若不觉,双眼只紧盯着那头。红帘的歌声继续唱到,“今日容颜,老于昨日。古往今来,尽须如此…… ”

“你要走了?”

小阿飞抱着双手,十分不舍地偎着那个雪人,问道,“你还会不会来?”

那人笑着又咳嗽起来,锦袍毛裘里裹着苍白的一张脸,目烁如星火,“你舍不得我?”

他闲适里透出十分的尊贵来,像是位高权重之人。阿飞年幼,不由缩了缩,一时僵持了。

“阿飞?”诸葛流云愈来愈不安,伸手去阿飞眼前晃,“醒醒——阿飞!!”

那厢红帘已唱到最后一句,“ 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

“你不舍得我走。”那锦袍青年微微笑了起来,“你长得倒可真像他小时候……”

“那我带你走罢。”

阿飞只觉耳畔一声轰响,那锦袍人伸手往他头顶一拍,竟硬生生拖出一道流光溢彩般的虚影来——

“滔滔逝水——”

诸葛流云只见那红帘一翻手,将那花团锦簇的罗扇一扣,似笑非笑,竟抬眼直直向屋顶的他与阿飞——

一闪的刹那,诸葛流云就辨出了——那唱歌的竟是红帘手中的罗扇!

阿飞脑中剧痛,天旋地转,电光石火间瞧见那锦袍人脚下雪地平整,身畔无影——分明不是人类!

这头的诸葛流云看着阿飞手一松,无知无觉地自楼顶摔了下去——

“喂!”

评论
热度(43)

© 旧客疏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