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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靖王】棠棣非千古 14

我以后绝对不立“明天更”这种flag……第二天爹妈就杀来帝都,无心看书!无心更新!让我玩!

在爸妈身边做了半个礼拜的咸鱼,又躺着做了半个礼拜的咸鱼,我觉得再不翻身我就可以被烙一烙端上盘子拿去吃了,不行,我要振作起来……

下午补了补武帝那段的历史,整体看了一遍再一次发现,刘彻真是个渣男啊……

不过没关系,我觉得我越写越像是楼诚了,就当是顶着武帝和靖王名字的楼诚吧……我不管,我是小公举,我就要任性——(喂)。

由于不能立flag的原因,我只好偷偷给自己下定日更的决心……【。

 

 

 

 

延寿馆中,刘彻正百无聊赖坐着。宫人一一都为他遣退,只留一个春陀在门前恭候。刘彻白日里刚训过人,尚且有些愤愤然,坐着百无聊赖,正待起身往后面去时,便见萧景琰自后面穿过短厅,自屏风后绕出来,头发披在肩上,仍淅沥向下滴着水。

春寒仍未去,长安的夜里还是有几分凉意,萧景琰年轻体格好,便素来不怎么讲究,只在白单外面披着件略厚的深红外袍,刘彻只看了一眼便皱起眉来,也顾不上想先前仍耿耿于怀的事,开口催他,“衣服穿好。”

“不冷。”萧景琰随口应了一句,见刘彻仍皱眉盯着,只得将衣袖套上,懒得去寻腰带,只把前襟交叠一拢,往床沿上坐下。他自建章宫回来,本想把刘彻打发走再去盥洗收拾,没成想刘彻回来落座便不容置疑将他赶去洗浴,分明摆出了十足不肯善罢甘休的架势,萧景琰素来拿他没辙,只得转到后面匆匆洗了个澡,未擦干头发便赶着出来。

刘彻早前已被春驼伺候着换了外面的衣服,也是披着件长褛靠在床头,见萧景琰坐过来,便起身向外挪了些,捋了一把湿发对着窗外拧了拧水,旁边早有春驼及时递上布巾,倒是萧景琰被他这么一弄有些不自在,顺手接了侧过头道,“我自己来。”

刘彻嗯了一声,看着萧景琰侧头用布巾裹着拧干头发,看了两眼便不自觉一晃神——萧景琰虽然也擅长习剑骑射,却因生在帝王家,除了掌心生着武人惯有的薄茧,肤色仍是白皙光洁。他手指笔直修长,骨节分明,收拢五指发力拧干头发时,绷起的皮肤下能看见清晰的脉络与凸起的骨骼,分外有种安驯又凌厉的美感。

刘彻朝堂上用人不避出身,私下也一样向来是百无禁忌,早年更与韩嫣乃至卫青及建章宫中羽林卫有些或是朝露日晞或是不清不楚的风流事,更兼后宫佳丽美艳清丽不一而足,养就十足挑剔的眼光——而即便以这样的眼光去看,这双手也是近乎无可挑剔的。

——这样一双手,怕是韩嫣的也比不上吧?

这个念头甫一在脑中闪过,刘彻便猛然一惊回神,下意识坐直。萧景琰正拧完了头发,把布巾还递给春驼,把拧成一把的头发抖开铺在背上,被刘彻猛地一坐反而惊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皇兄?”

“怎么了?”萧景琰头发仍湿着,便只坐在床沿,半转过去和刘彻对视,“是想到什么了吗?”

“……没有。”刘彻为自己心中那一瞬几近绮念的心思惊得不轻,半晌才摇摇头否认。两人间静默了一会儿,刘彻终于恢复过来,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先前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上,开始将话题导向正常的方向。

“虎贲军改制,先前在建章宫中,你和卫青,赵破奴已大概解释的差不多了。”刘彻莫名其妙的气闷来得快去得也快,再说起卫青时已经心平气和了许多,语气带上了些许探究的意味,“不过朕很好奇——是什么促使了你下定这样的决心?”

“汉军承制多年,尤其南军,自建起以来始终法效高祖皇帝的旧制——改制虎贲军,如果有所成效自然是好,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改制大张旗鼓反而收效甚微,朝中紧盯着你的人会如何大做文章?”刘彻虽然也同样赞成,却不得不指出改制之后的缺点与风险,眉头也不觉微微皱起来,“毕竟,大汉可算是积弱多年,虎贲军还尚未真正与匈奴正面交锋,若是未曾改制,首次出战不能告捷,还能以军制不足抵挡——若改制之后仍是落败,便多数要归结到你指挥失误上去——你有想过这样的后果吗?”

刘彻眼底,分明能看出几许真切的忧虑——他帝王心性,向来雄才伟略,乃至用人一道上多只注重成效,而鲜少有切实为人着想的时刻,能说出这样的话,足见对萧景琰这一份罕有的珍重呵护之心。

而萧景琰只是笑了笑,略微抬眼与他对视,平静答道,“有。”

“但时局所迫,这是一次必要的改革。”萧景琰只看了他一眼便又略微低下目光去,春驼见他们谈论起国家大事,便知情识趣地蹑步向后悄悄退开,在殿门外静候,“我接手虎贲军时,恰逢卫将军迂回深击匈奴王庭,斩首虏凯旋而归。有汉七十年,这是第一次大汉打败匈奴,是一次良好的开端。”

“然而,和亲怀柔以谋求和平已经是多年以来的定势,虽然有一次胜利,但朝中许多人仍然在战与和之间摇摆不定。一次胜利固然值得庆祝,但不足以切实让人坚信大汉已有了与匈奴一战的能力。所以当务之急,大汉需要再一次,乃至更多次的胜利,来使人坚信这一点。”萧景琰说到这里,略微停顿,沉吟片刻,似是有些犹疑要不要说出接下来的话,“匈奴被卫将军劫掠了王庭,必然视之为奇耻大辱,接下来随时便有可能遭到匈奴报复的出击——而这一次必然同样不能失败,否则卫将军纵深草原,劫掠金帐对双方造成的影响,将就此化为乌有。”

“我不知道改制虎贲军究竟能收效多少,”萧景琰最后总结道,“但如果不改制虎贲军,那么与来犯匈奴作战,很可能胜算极其微小,甚至可以说是必输无疑。”

“怎么说?”刘彻皱眉问道。

“我与卫将军商定的这一套战法,是以两翼装备轻便,可以灵活应变的轻骑和中军全副重甲的重骑相辅相成。两翼轻骑携轻弓长箭,辅之以钩索,便能以游击战法与匈奴骑兵缠斗。而重甲铁骑,可以正面冲撞敌军的阵列或营地。”萧景琰答道,因深入分析也有些神色凝重,“匈奴被进犯金帐,报复必然十分沉重,而以匈奴的骑射娴熟,如果仍然是汉军旧制,那么我们的骑兵甚至很有可能根本追不上敌军。而匈奴往来如风,大汉北部疆界绵延,不可能将戍卫的力量分散到每个郡。如果始终追不上匈奴的话,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劫掠,只在他们一路深入到大汉境内时才能将其击退——这样的话,胜利的意义就不再那么明显了。”

“您想证明的,是大汉能与匈奴一战。而臣下们想要看到的,是大汉不止可以抵御,甚至还可以反击,去主动将草原上的匈奴击溃,不再是被动防御他们的进攻。”萧景琰看了刘彻一眼,分明看到他双眼微微一眯,显然是被他的话说中了心思,“所以我需要的是一支能在草原上作战,能与匈奴旗鼓相当的军队,是一支足够强悍的骑兵。这样,在匈奴再次进犯时,虎贲军才能及时将它们推出去,再在草原上厮杀,底定终局。”

“言之有理。不过,”刘彻点头赞许应道,却眨眼转开话头,直指先前就想提出的疑问,“你这样笃信改制,冒着我先前说的那样大的风险——须知军令如山,事到临头可能朕也保不住你——可是因为笃定虎贲军改制过后,你便一定能赢?”

“胜败乃兵家常事。”

萧景琰这时却放松了下来,只是眨了眨眼这样答道。只是语气虽是平淡,却隐约有种自然而然的自信与矜傲,显然说是“胜败”,却已是有了必胜的信心。

“……”

这一时的矜傲与自信,却是看得刘彻略微一愣,半晌失笑摇头,心中蓦然泛起些许慨然与微妙的欣喜。

萧景琰自小因出身特殊,虽是一直受刘彻恩荣殊宠,如兄如父爱护珍重,却始终谨小慎微,言行举止多是温文克制,鲜少有锋芒显露光彩照人的时刻。而接手虎贲军之后,他日日在建章宫军伍之中,是殚精竭虑,但却同样是渐渐开朗锋锐起来。

萧景琰于军伍一道天纵英才,这日复一日的锻炼,便渐渐将他的锐气与傲气尽数打磨出来,像是一层层洗净裹在外面的污泥,渐渐露出一颗光彩照人的明珠。

如鱼得水,如美玉琢磨而成器,似名剑磨砺而开锋。刘彻欣喜于看到他这样的转变,他待萧景琰时始终有种珍而重之的心情,由此分外看不得他因自己的出身而时刻如履薄冰,分毫不敢逾矩,唯恐多生不必要的事端。是以看他渐渐脱去过于谨慎的外壳,将过人的天资和相应的自傲与自信一同展现人前,心中不止欣喜,还有骄傲。

——这是他的弟弟,是他自冷清宫室中一手牵出的孩子。他是展翅便能翱翔在九重天上的苍鹰,却因遗老旧臣,祖宗礼法的桎梏,始终不敢惴惴不安,甚至不敢展翼。而如今他终于渐渐鼓起翅膀,也渐渐露出一只雄鹰该有的锋芒。

这是他应得的。他就该是这样自信,这样傲气。他本就不该在旧事上消磨太久。

刘彻伸手过去摸了摸萧景琰披在背上的头发,发觉已经基本晾干,萧景琰本是侧对着他坐着,因说话而渐渐不觉盘膝坐到床上来,刘彻又抬眼打量了一下,忽起心来,伸手去拉萧景琰的衣襟。

“披发左衽啊。”刘彻将他的衣领反着交叠压在一起,看了一眼,低低叹了口气,“有幸得你生在汉家——朕近日常常在想,若当初阿纳日夫人未曾入得先皇后宫,而是在金帐中另择人为婿,朕可能毕生都不得与你相见了。”

萧景琰一时摸不清他想说什么,只得低声应了一句,“是。”

“只会应一句‘是’。”刘彻佯作不悦呵斥了一声,忽然就又心情好了起来,松开他的衣襟,哼声一笑,“时辰不早了,不聊了,睡吧。”

萧景琰应了声,也不想麻烦宫人再往来折腾,便自己又起身下地,将外面披着的外袍揭下来搭在一旁的矮榻上。刘彻自己躺下,看着萧景琰的背影,又想起先前自己的说的话来。

“毕生不得相见”……想想也是该调侃一句“匈奴怕又要多一位良将,卫青恐怕不能胜得轻易”才对,这算什么呢?

刘彻正扪心自问,萧景琰已经行到桌边盖熄了烛火,只留床帐外远处一盏暗暗亮着,回转到床边坐下。刘彻便也不再乱想,向后躺了躺又给他让了些地方,静了片刻,便听那边萧景琰呼吸渐渐缓慢悠长起来,已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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